正巧碰见徐妙翠的三伯从村外头赶着牛车回来,徐妙翠忙打招呼。
徐大安笑着跳下马车,将一包点心塞到徐妙翠怀里,“拿回去吃。”
徐妙翠正要客气,被徐大安拦住了,又岔开话题问她:“这二位是?”
徐妙翠忙介绍,起初徐大安听说赵清荣的身份,只觉得惶恐,赶紧行礼。
但当徐大安听说苏园是开封府的官差,擅长查案验尸的时候,徐大安脸色微变,流露出非常明显的慌张。
苏园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笑着和徐大安招呼之后,就和徐妙翠告别了。
临走的时候,苏园又瞟了一眼的徐大安,已然见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进了村后,徐大安就借口有事,匆匆跟徐妙翠道别。
他慌张跑回屋,猛灌了一整壶茶水到肚子里。这才算稍微镇定了些,在桌边坐了下来。
“干了什么亏心事这般心虚?”
屋内突然有女声响起,徐大安吓了一大跳,他身子一摇晃,人和凳子就一起摔在了地上。
徐大安哆嗦循声望去,就见苏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坐在东窗的窗台上。
苏园吓很淡然,在徐大安看向她的时候,特意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徐大安却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他哆哆嗦嗦地跪地,直喊:“大人饶命!”
“我可不是大人,包大人才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毕竟事关徐妙翠父亲的一条人命!”
苏园见徐大安如此胆小,估计诈他一下就能问出真相来。
“开封府的狗头铡今天刚铡完一个恶人,倒是不怕再铡第二个。刀嘛,用得越多磨得就越亮。”
徐大安听到这话后更是吓得不行,整个人哆嗦起来。
“仙姑饶命,我当时真的是好心啊!因看他们一家人过得苦,我才张罗着让大儿子带他去南边做生意。
谁知那天晚上请他来吃酒,商量去南边的事儿的时候,他喝太多,回家的路上就摔在了河里头,那么浅一条河,就这么把人给淹死了。我们也想不到啊!”
“当时怎么不报官?”苏园问。
“本是想报官,但妙翠娘的身子不好,若是知道这个消息,非气得病死过去不可,那就是两条人命了,三个孩子也都会成孤儿。
我们便商量着把人埋了,骗他们母子说人已经赶早出发去了南边。每年给他家的钱,都是我家出大份儿,其余兄弟填补点。我知道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他们,那晚要不是我张罗着喊妙翠爹来吃饭,哪能出这种事!”
“听起来这件事知情人不只有你?”苏园接着问。
徐大安点头应承:“最先发现尸体的是我大哥,然后告知了村长,之后我才知道的,便同他们解释了经过,最后大家就一起商议了这个办法。”
苏园:“尸体在哪儿?”
“河边的李树林。”
正在窗外偷听的赵清荣:“……”
李子树下还真埋了死人!俗语诚不欺人!
之后苏园就令徐大安等人悄悄将尸骨挖出来,按照公孙策教给她的验尸之法,仔细检查了白骨的情况。
从目前可用的检查手段来看,没有中毒的迹象,每一块骨头都完好无损,没有碎裂或损伤的痕迹。看起来,死者的确有可能是溺毙而亡。
加之还有村长、徐妙翠大伯等人的证词,他杀嫌疑较低。再有凭徐大安那胆量,三句话不到就把什么秘密都交底了的老实人,的确不像是杀人凶手。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苏园之后又让开封府的人核查了一遍,确认排除他杀嫌疑之后,就成全了徐大安等人的好意,仍将此事瞒着徐妙翠一家。
等徐妙翠的母亲身体好些了,孩子们也大些的时候,再由徐大安他们自己挑选合适的时机告知。
“你是善良的人,不用如此内疚。你所做的一切都出于好意,意外难料,谁都不想的。”
赵清荣大赞徐大安心善之后,给了他很多珍贵的补血养气药材,让徐大安代为转交给徐妙翠的母亲。
徐大安连忙代徐妙翠一家感谢赵清荣,也多谢苏园和开封府能顾念人情,暗中处置这一切,令徐妙翠的母亲可以免于知道真相,而避免伤心过度。
赵清荣因为跟了整个经过,觉得这案子既让人觉得伤心又觉得很暖心。
“别的案子我只看到了人心的丑陋,而这一桩我看到了人心之美。”
苏园敷衍地点头应承了一下。
“你们开封府的人做的事可真有意义。”赵清荣又叹道。
苏园继续点了下头。
“喂,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赵清荣不满地吼一声苏园,“我刚觉得你这人挺聪明挺厉害的,你别破坏我对你的好印象。”
“那我该摇头?”苏园不解问。
赵清荣深吸口气,指了指苏园,“不可理喻,!你这会儿怎么笨了!”
“估计是饿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