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这段时间被喂养得Jing细,同手同脚在地上爬着,圆乎乎的小肚皮一颠一颠。
云峥把孩子抱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我没找着人,总觉得心里有一个疙瘩硌着难受。”
皎烁突然消失,杳无音讯。她病弱无力,只能坐以待毙。
老船夫心里默默有了答案,却不方便直言。他沉闷地坐在矮凳上抽烟,看了眼小鲛人懵懂的面庞,转身离开小院,去外头把这一支烟抽完。
宋大娘安慰她道:“外头世道虽乱,消息总归是灵通的。捕鲛司未曾传来捕获鲛人的消息,你暂且放下心来长住。小孩子这会儿正是闹腾的时候,你一个人带着他找人也是不便,倒不如让老头子先替你去探探消息。”
这一番劝解,云峥听进去了。遂拜托老船夫仔细留心外头的消息。
当初他的小船被夺走,也就失去了唯一的水上交通工具。云峥过意不去,自己出了银子重新替老船夫买了一艘小船。也算是在宋大娘家长住,尽一点自己的心意作为回报。
驶新船,走夜路,灰蒙蒙的雾笼罩在水面上,云层中躲闪的月亮透着稀疏的光亮,老船夫唱了一声号子,对面不远处的船夫又应了一声,隔着崇山峻岭,悠扬的号子声在水面上迎风飘荡。
然而几艘从京城来的大船打破了江城的宁静,他们顺着水流一路往下,目的地是临海的胶州。
皎烁就藏身在其中一艘大船当中,顺着周懿陪她前去胶州。
突然离开京城,个中原因他一概不知。皎烁漫不经心地掀开了厚实的黑帘子,想看一看窗外朦胧的月色。
离开水太久,纵使船只行驶在江面上,但他却不能够自由自在的跃入水中嬉戏。同行的船只上,除去周懿手下的人,还有大半都是国师带来的捕鲛猎手。
夜里的江风有些儿冷,吹在面庞上冻得人直打抖。皎烁倚靠在月色氤氲的窗台前,侧耳倾听远处传来的号子。
“很熟悉的声音,倒像是那老船夫的。”
皎烁不由得皱紧眉头,幻想着夺门而出去找小鲛人的下落。可他此刻身处的船舱,外头有一圈密密麻麻的暗卫把守。
周懿生怕把他弄丢,同时防备着穷凶极恶的国师,出此下策才把他困在船舱内。
然而皎烁早已经解开了情蛊,恢复了以往的体力和法术。区区暗卫怎么拦得住他。只是大船周围潜伏的捕鲛猎手,实力不容小觑。
他在船舱里头寻了一件黑袍,裹在身上隐匿身形,计划着夜黑风高之时行动。
月亮慢悠悠地爬上树梢,突然不远处风吹来一大片云彩,把它大半个身子给遮住了。江面上少了月光,只剩下船头零星的几盏夜灯。
朦朦胧胧的月夜,有无数看不清的人影在船舱里头涌动。
皎烁趁乱率先跳出窗子,踉踉跄跄地靠在船沿上。
“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
这点动静细微几乎不被察觉,可也还是惊动了暗卫头子。
对方轻功极佳,看着皎烁越窗而逃,一溜烟的消失,转身跟了上去。
皎烁走在前头,打晕了一个正在瞌睡犯困的护卫,夺了一艘小船打算远行。
暗卫眼疾手快,趁机跳上了小船切断皎烁的退路。
而皎烁听觉敏锐,怎会不知后头跟着一条难缠的尾巴。
他疾声斥道:“下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而暗卫却不依不饶,挺立在船头纹丝不动。
“属下的职责是护您周全,请不要让卑职为难。”
暗卫头子双手抱拳,任凭皎烁责问也不肯挪动身子。
“你倒是听周懿的话,可仅凭你一人,拦得住我吗?”
“拦得住是卑职的本事,就算拦不住,属下也当全力以赴,不可做半途而废的懦夫。”
皎烁勉强地提起嘴角,将划船的船桨丢到对方手上。
“你来划船!”
“去往何处?”
暗卫的职责是保护好皎烁不受伤害,只要他不做打草惊蛇,自投罗网引来捕鲛猎手,其余的事情,暗卫都顺着他行事。
“绕过远处的山,到对岸去……”
对岸,有人迹的地方,正是号子声的来源。
暗卫不语,默默划着小船。
而皎烁厉声叮嘱道:“今夜之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暗卫头子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周懿才是他的主子,皎烁的话听一半就算了,事到如今,他只得先稳住皎烁,别把人跟丢了。
皎烁裹紧了身上的黑袍,江面上游荡的冷风从袖口灌进,夹杂着浓浓的水汽,一时间令他感到寒冷。他藏好自己的腿,尽量不让临江的水汽循着缝隙遁了进去。
这儿的江水不比海水,人气集聚的地方,灵气也越发稀疏。一沾到水,只怕他又会变回鱼身。
他差使着暗卫划船,慢慢靠近老船夫的小船。
等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