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当真！”
“可你未曾想过，人世间的十年与我而言，只是一瞬间。百年之后，你早已化成一抔黄土，如何能困的住我。”
周懿：“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怀里。下辈子继续缠着你……”
原以为是玩笑话，想不到竟然一语成谶，追悔莫及。
她既然有心替皎烁解开体内的情蛊，自然不会弄虚作假。就算是留不住，她也坦然接受现实。
贺显留下的方子有些古怪，开出了一系列珍奇的药材，可却不是入口的。
全凭熏蒸，将药效挥发于空气之后。吸入后酝酿几个时辰，便可见有黑血不断从皎烁嘴角溢出。
周懿陪着皎烁解毒，看着屋内萦绕的浓烟，挥散不去，甚至叫她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庞。
伸手过去，她碰到了皎烁嘴角浓稠的鲜血。
“来人啊！”
身为世子，她行事稳妥，竟头一回如此慌张。
皎烁的气息极为微弱，就像是即将离世的老者。
周懿紧紧抱住他不放，悲伤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甚至开始怀疑，贺显给她的方子是害人的至毒。
“去，把贺显抓来！”
暗卫们领命退下，奔赴国师府中抓人。
而另一头的国师府中，炼药房内，贺显被五花大绑押在凌迁面前，好不狼狈。
站着的小弟子看着大师兄的惨状，却无一人敢出来求情。
凌迁的脾性他们一清二楚，贺显此举算是彻底惹怒了凌迁。想必他日后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贺显跪在地上，押着他的人俯下身去，猝不及防被他撞着了头。
“国师大人，要不将他押进牢房吧！”
凌迁摆了摆手，“不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众人识相的退下，只留着凌迁和贺显二人。
凌迁依旧盘着手中的核桃，不慌不忙地靠近贺显的耳边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当作耳旁风了吗？你怎么就敢帮他解了情蛊！”
贺显从嘴里吐出一口老血，至死也没想明白凌迁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自己。“我做错了什么？同是为吴王办事，我做什么何须再通过你的允许。”
凌迁：“傻徒弟，你可知那人的身份？”
贺显瞪大了眼睛，一直没醒过神来。
凌迁提示他道：“那是鲛人！你恨之入骨的鲛人！为他解了情蛊的痛楚，你倒是助纣为虐了。”
贺显：“怎么会，我明明看见……”
凌迁：“眼睛是会骗人，你可曾在世子府闻到一缕异香，那便是害你判断出错的迷魂药！
贺显回忆起世子府中发生的一切，可惜后悔已经为时已晚。他帮着世子救了一个鲛人，全然违背了自己捕鲛炼药的初心。
凌迁继续说道：“其实仅凭着这一条你还罪不至死。但是你不该打着叛变师门的主意。觊觎我国师之位的人，都得死！”
贺显在被押到这儿之前已经受过好几道酷刑了。他满面都是汗水，参杂着血ye，艰难地抬头看向不远处华丽的座椅。为着这个国师之位，当真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前因后果他没能像清楚，凌迁的屠刀已经靠近了贺显的脑袋。
只需一下，他便一命归西。
但此刻凌迁竟然怜悯起他，给了个最难捱的死法。
等到周懿的暗卫赶到国师府中抓人，推开贺显的房门，只有一具尸体悬吊在房梁之上。他们没法交差，只能带了一具死尸回去。
国师看着暗卫飞檐走壁扛走贺显的尸体，目光凝聚到一点。
他心里暗暗想到：“以贺显用药凶猛的惯常，皎烁就算能解开情蛊，也得豁进去半条命。”
果不其然，等到暗卫回到府中禀明情况。周懿气得直接砸了屋内所有的东西。
“他竟然早就算计了这些！知道罪不可赦，便以死谢罪。”
皎烁此刻还有几丝清醒的意识尚存，贺显的方子虽然凶险，但是总归有些作用。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蛊毒在一步步的驱散。
而那些出来的黑血，正是这些年缠绕着他的蛊毒。
周懿陪着寸步不离，眼看着屋内的浓烟从窗户中飘向远方散去无影无踪，她渐渐将皎烁的手攥得越发得紧。
“你不许死！”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还没找到小鲛人，我不能倒下！”
第三十九章
“小鲛人？”
周懿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脑袋有些发懵，她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竟然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皎烁刚刚吐出了所有的余毒，身体孱弱，然而他握住周懿的手却是无比的坚定。
“小鲛人是我的弟弟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懿算是松了一口气。但眼下看着皎烁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的心里越发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