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gui见她眼泪汪汪,不由得心软了。
“我在大海里头听其他鱼类说过,海祭之后小渔村依旧没有收成,只怕你爹是熬不住的。”
云峥的整颗心都被活生生的揪了起来,鲜血淋漓。
“怎么会这样……”
老gui摇了摇头,转身头也不回到底离去,但云峥仍不死心,硬是跟在老gui的背后不肯离开。
“求求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我爹。”
老gui犹豫了,四肢突然停滞不动,像是被人摁下了暂退键。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代价很大。”
云峥:“什么代价!”
“鲛人的的血有治愈的奇效,尤其是鲛人皇族的能力超凡,你若是能取到皎朔的心头血,必定能让你爹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云峥听完这话愣住了,“心头血?那么他会死吗?”
老gui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试过。但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有想过,为什么皎朔要将你困在这座岛上?”
云峥诧异:“什么?”
老gui悠悠道出了真相,“风浪是皎朔安排的唬人假象,为的就是将你困在孤岛之上。”
云峥被气的不轻,身子战栗不已。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老gui:“与鲛人成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与陆上所有的人间事斩断,就算是亲情,也保留不得!”
云峥顿时明白了这些日子,皎朔在她面前的许诺,不过是忽悠她的谎言罢了。
错乱之间,云峥捂着自己心口紧紧蹙眉,袖子里揣着的匕首不慎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镶嵌着宝石,用陨铁打造的匕首坚不可摧。老gui慢吞吞地捡起来递给云峥。
它幽沉的话语仿佛魔鬼的怂恿。“用这把刀,狠狠地刺向皎朔的心脏,你爹就能活下去。”
第十章
暗沉沉的夜幕即将来临,广阔的树林中,落日的余晖通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显得格外冷寂。云峥狠下心来,踏着枯树叶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她背后的老gui早已远去了无踪迹,害人的主意却悄悄地埋进少女的心里。
她想赌一把,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皎朔对她是极好的,掏心掏肺,而她,脑子里想着却是如何去取对方的心头血。
“云峥……”
思绪被皎朔的呼喊声打断,云峥抬眼,看到的是在黄昏下的少年,他周身浸染在火红的晚霞之中,望向云峥的眼中有炽烈的光。
那双修长的腿在晚霞的映衬下,越看越让云峥想起皎朔红色的鱼尾。
老gui的话在她的耳边萦绕,“鲛人一族有三六九等之分,皇族的鱼尾皆是红色的。颜色越深,代表对方的血统越纯,治愈能力更强。”
按着这个标准,皎朔的心头血,是治愈云老爹恶疾的最佳良药。
她不禁在心中动摇了念头,“可要是取了他的心头血,他死了怎么办?”
云峥不想欠别人的情,但皎朔此刻并不知云峥心中所想,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待她。
夜幕下的山洞,内里的空气微凉,云峥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瑟瑟发抖。片刻之后,便又一具滚烫的躯体靠近为她取暖。
皎朔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明日便是大典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知道云峥没睡着,将自己的手掌与她靠近,十指紧扣缠绵不已。
云峥背对着皎朔睁大双眼,看着与自己紧握的双手,一时间百感交集,苦涩的泪水潸然而落。
皎朔低沉的嗓音依旧在她耳畔萦绕,“明日的成年礼过后,我回趟大海沟取一物。你且等我归来,定让你成为鲛族最美丽的新娘。”
云峥不清楚成年礼的流程,只能喏喏的点头。
月光如流水般在林中倾泻,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小木屋内的灯火阑珊,海巫面前的锅依旧冒着滚烫的热气。老gui悄悄地从外头溜了回来,全然没有做了坏事的虚心。
海巫是不需要睡眠的,她在这混沌之中已然活的太久,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时日了。
老gui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哄骗云峥挖皎朔的心脏,最大的赢家会是皎肃。
海巫:“你站队了?可曾想过你自己的下场。”
老gui悠悠地开口,昔日的锐气早已被时光磨平。“你早已算出皎朔不是下一任鲛皇,我这一举算是为你抢占先机,赢一把皎肃的助力。”
海巫的目光仍聚焦在锅里,再次开口仿佛像是吞入了红炭般模糊不清。“若是你赌输了,他会卸下你的gui壳当万人践踏的垫脚石。”
也不知老gui听进去这句话了没有,接下来的小木屋内,只有咕噜咕噜翻滚的气泡碎裂声。
第二天的成年礼非常隆重,凡是陆上的鲛人通通回到了海里,化出了鱼尾。
海巫被老gui驮着出场,看着面前的面孔已经换了新的一批,暗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