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梧听着声音很耳熟,便多看了两眼,兀地,他停住了脚步。
“林夫人?!”韩青梧看着那妇人惊讶道:“您怎么在这里?”
那妇人抬起头看向他们,赫然便是林逊之的娘亲。
她神色憔悴,满目哀伤,与除夕夜时见到的林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顾瑜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着急地问:“林夫人,可是出什么事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是韩青梧他们,林夫人憋了这许久的泪,一下便涌了出来,“我儿逊之,病入膏肓!”
什么?!
众人皆惊。
“林先生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林夫人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说与他们听。
许是除夕之夜饮酒后,又吹了冷风,第二日林逊之便感觉有些不适,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待到正月初五出发之时,已经有些高热,即便这样,他还是坚持动身,一日也不愿意再等。
这样一路坚持,走走停停,终于在这官道的小驿站中,彻底病倒了,请了大夫来诊断,也吃了药却丝毫没有起色,如此已经三日了,大夫彻底束手无策。
雇来的车把式见林逊之一病不起,他在昨日清晨,便带着他们所有的东西跑了。今日林夫人请了大夫来,能出的诊费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银钱,若不是碰见韩青梧,她真不知明日该怎么办。
韩青梧听见林夫人说,林逊之身子不适还坚持上路,便问:“林先生不是要过了正月才去京都吗?怎么初五便走了?”
林夫人沉默不语,半晌,才缓缓道:“京都来了急信,要他提前入京。”
为了避开他们,林逊之即便发着烧,也要按时启程,林夫人又怎么在此时说出真相?
杜惟在一旁道:“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先生吧。”说着,他又把那大夫拉住,“大夫,烦请您再跟我们走一趟,仔细瞧上一瞧。”
“小惟,”韩青梧叫住杜惟,“你先去掌柜那里登记两个房间。不管怎样,我们今夜都要住在这里了。”
“好,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韩青梧抱着小青桐,与顾瑜一道,又带上那位大夫,跟着林夫人去了客房。
待韩青梧与顾瑜看到林逊之时,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与他们在除夕夜时,饮酒畅聊的林逊之,是那个霁月清风的林先生。
躺在床上的他,面色灰白,脸颊凹陷,三日水米未入,已经瘦的脱了形。
看见这样的林逊之,顾瑜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韩青梧将小桐桐放了下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腿,他则安抚地,轻轻拍了几下顾瑜的肩,而后对着大夫抱拳,问道:“大夫,可否请您再仔细诊断一番?诊费我会给您双份。”
他既这样说,大夫便又坐下,拿起林逊之的手,仔仔细细地给他号脉,而后又查了查眼睛,又看了看嘴。
在这过程中,林逊之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半晌过后,那大夫摇着头道:“恕老夫无能为力。”
“大夫,这究竟是何病?为何如此凶险?”
大夫抚了抚胡子,道:“只是普通的伤寒,只不过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期,侵入了肺腑,而且……”那大夫犹豫了一会儿后,才道:“这病人似乎心思郁结,他好似,有些任由病症发展的意思,已经完全不想恢复。也不知,他是否最近遇上了什么难处?”
杜惟进来时,大夫正在跟韩青梧讲着林逊之的病情,他便没有打扰,但此时听见大夫这样说,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会?林先生是新科的二甲传胪,圣上钦点他去翰林院,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那大夫一听,躺在床上的这位还是位官老爷,立刻也不敢乱说话了,只道:“那小老儿便不知了,几位,小老儿只是前边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医术并不太好。”
“那你可知,哪里去找好大夫?”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找大夫,只有去商南,那是离这驿站最近的一个镇,镇上有个百草堂,那里的李大夫是这方圆百里最出名的大夫,若是他肯出手,这位老爷应该还有的救。”
“多谢您了。”韩青梧付了诊费,便送那大夫出去,交待顾瑜在屋中陪着林夫人。
杜惟也带着小青桐去找掌柜的,让他将晚饭送上来。
人都出去了,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一灯如豆。
影影绰绰的照着床上声息几乎全无的林逊之。
顾瑜慢慢走到床边,在圆肚凳上坐下,看着他,轻声道:“先生,我是顾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呢?竟让你这样一病不起。”
林逊之躺在那里,自是没有任何回应。
顾瑜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先生,你快点醒过来,你还没有检查,我的乌斯臧语说的如何。”
说着,她便说了好几句乌斯臧话给林逊之听,他依然没有回应。
林夫人在一旁,听着顾瑜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