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惟便探头对着车夫道:“大叔,走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能稍快些么?”
“放心吧小哥,半个时辰保证能到!”车把式抬手扬鞭,轻喝一声‘走’,马车摇晃了两下,上路了。
韩青梧拿过杜惟的书,翻了翻问:“准备得如何?”
“没怎么看,这两日铺子里客人特别多,本来打算昨晚看一会儿的,可待我翻完账簿,就怎么也看不进了,干脆睡觉!你呢?”
韩青梧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问题。”韩青梧把书放到一旁,说:“车里看书太伤眼睛,现下你看也学不进多少,不若我给你讲解一番,你记得更牢固一些。”
“哈哈……好兄弟!”杜惟一把搂过韩青梧,“我就爱听你给我讲解,你比先生解释的还要清楚!”
韩青梧笑了,任由他搂着,“咱们下月参加的只是府试,考的四书五经,没有策论,想必一会儿见了林先生,他必也不会考我们策论,那自然简单的多。”
“不简单!光四书就让我头大!”杜惟重重叹了口气,任由身子向后倒,靠在马车车壁上,“何况还有个五经。”
韩青梧伸手在他头上弹了个脑蹦儿,“头大也得好好学,好歹也要过府试,别让杜叔叔失望。”
“知道了!”杜惟揉着脑门,“你还真是亲兄弟,下手这么狠。”
“若是这样弹一下,能让你脑子开点窍,我倒是不怕辛苦,每日弹几下!”
“如此只怕更蠢笨了!”
“罢了,不与你贫了,你好好听我说,”韩青梧将杜惟拉起来,坐正身子,“你对四书不熟,但今日也只是见见林先生,怕是不会考咱们太过高深的知识,你只管说个概述便好,若是他问起《论语》,你可这样表述……”
韩青梧一路都在讲述,杜惟也听的认真,在马车的吱呀摇晃中,出了城。马车出了城之后,速度便快了起来,倒是真没用上半个时辰,便到了城外妙峰山下。
妙峰山上有座妙峰寺,是离惠州城最近的一座寺院。
许是离得近,反倒没了神秘感,惠州城的人反而喜欢去更远的庙宇,据说那座寺庙很灵验。
所以妙峰寺不大,香火零星。
人们也没想到当朝会元会选在这座小庙里面躲清静。
韩青梧与杜惟两人,分别带着自家的碧瑶青与十里飘香,来到妙峰寺门前,报上姓名,与那小僧说明了来意。
寺僧进去通传后,不多一会儿,便出来说林逊之请他们进去。
韩青梧与杜惟相视一笑,竟如此顺利,不管如何,能见上一面便有希望。
他们跟在小僧人的后面,来到寺院后方。
小僧人指了指前方不远,地势略高处的凉亭,双手合十说道:“林施主就在凉亭等二位。”
两人作揖道:“多谢小师傅。”
“二位施主请便。”
小师傅走后,两人正了正衣裳,方才走过去,拾级而上。
六角凉亭四方通透,山风徐徐吹来,让人一扫心中浊气。
凉亭当中有一石桌,上面放着一盏茶,石桌旁摆放着四张鼓形的石凳。
有一男子侧身坐着,他单手支着脑袋,另一手中卷握着一本书,看得入了神。
韩青梧与杜惟二人走进亭子,不约而同地,都垂眸静静地站立着没有出声。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那男子方动了动,放下书本,坐直了身子,伸手去碰他面前的那杯茶。
韩青梧听见响动抬眼看去,见那茶盏早已没了热气,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先生,茶凉伤身。”
男子的手一顿,转过身来。
韩青梧见那男子二十岁上下,气质儒雅,眉目周正,只那一双眸子,颜色似乎比旁人都要浅一些,在这日光正盛的凉亭中,他看向人时,竟好似有波光流转。
韩青梧一时不敢确认他是否就是自己在寻的先生,他印象中能考中会元的林逊之,至少应该已过了不惑之年。
男子见到他们二人,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朝他们踱了两步,问:“请问二位是?”
韩青梧与杜惟作揖道:“小子韩青梧,杜惟,见过先生。”
“你们,便是刚刚小师傅告知,前来寻我的吗?”
“是。”韩青梧作揖道:“请问是林逊之先生吗?”
林逊之点点头。
“冒昧前来,打扰先生了,”韩青梧道:“小子韩青梧,这是我的好兄弟杜惟,我们是下月要参加府试的考生,恳请先生,收下我们做学生,指点一二。”
杜惟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韩青梧,两人将碧摇青与十里飘香酒放到石桌上,杜惟说道:“这是惠州城名产碧摇青与十里飘香,听闻先生也是这惠州城的,自然对这两样很是熟悉。”
随即杜惟又补充道:“刚巧是自家产品,还希望先生喜欢。”
林逊之复又走回石桌边坐下,抬手虚引,道:“坐下说话吧。”
韩青梧与杜惟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