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镇的初高中是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虽然都在镇子上,但一个南一个北,除了她和吴晓天,其他几人还在初中没升上来。
方虎小学的时候多留了一级,舒美美比他们小一岁,吴奇当年读书时报名报得晚。
五人小团伙开始被拆分成两个,上下学再也没办法成群结伴,高中有早晚自习,他们时间对不上。
课业也是迅速的多了起来。
在这个暑假之前,千萤感觉自己都像个孩子,每天外面疯玩没有任何负担和烦恼,而进入高中第一次摸底测试之后,她就突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任务。
好像应该要开始认真学习了。
千萤开始早出晚归,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吃过早餐骑着自行车和吴晓天一起出发去学校,有时候是他在院子外面等她,有时候是千萤去他家楼下叫他。
两人骑着车赶在日出前抵达学校,在早读声中翻开书本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各科老师布置的课业都很重,学校课程结束后,晚上回来还要写作业背书。
方虎和舒美美他们来找过她几次,千萤都在写作业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久而久之,他们也很少来叫她了。
和千萤共同话题渐渐增多的只有吴晓天,而他们聊天的内容基本上都围绕着学校、学习。
不过一个暑假。
千萤身上的气息不自觉逐渐沉稳,孩子变成了少女,就连隔壁的阿姨看到了都说她开学以来变得成熟了不少。
这似乎是她最后的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
千正民的民宿生意陷入了危机,其实从很早之前就有征兆了,民宿自开业以来都没什么客流量,去年冬天几乎都是半关门状态,整个暑假也只接待过时陆一个常住客人。
随着千萤年纪增长,以后开支会更高,仅靠家里的这点收入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夜晚时她下楼经常会看到千正民坐在院子里闷头抽烟,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千萤放学回来不小心听到千正民在客厅讲电话,说话间冒出了“沿海”、“工作“”这几个词汇,不远处谈话声仍在继续,千萤闷闷回房间,放下书包拿出作业本开始做。
大抵是心烦意乱,没写几笔,千萤就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手机,摁亮开机键。
她登录上那个企鹅号,里面只有和时陆的对话框,两人聊天频率不多,大部分都是只字片语,时陆给她发消息,千萤总是过很久才看到回,久而久之,他也发得少了。
千萤打开对话框,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上一次还是她入学不久的时候,时陆发消息问她到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那几天特别忙,千萤总是忘记看手机,等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她给时陆回复过去,他把她骂了一顿。
再往上,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告诉他快递收到了,方虎和美美都很喜欢。
时陆问她的喜欢吗?
他给她寄了一大包吃的,里面全是千萤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巧克力。
仿佛心有灵犀般,千萤的聊天记录还没翻完,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来电显示,清晰放大着一个名字。
“鹿鹿。”
千萤脸上一喜,立刻拿着手机接通,声音轻快。
“鹿鹿!”
“你在干嘛?”依旧是男生特有的开场,懒散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嗓音,直白询问。
两人电话次数并不多,千萤学校不让带手机,回来后又忙着干活写作业,常常忘记上楼去开机,时陆打家里的座机比较多,然而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千正民接到,次数多了后,时陆就减少频率了。
“我刚放学,准备写作业。”千萤声音染上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怎么了?”时陆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尽管两人联系不算频繁,但几乎千萤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知道。
他知道他们学校有个很大的Cao场,知道念高中后老师很严格课业压力严重,也知道她每天都和吴晓天一起上下学。
时陆酸死了,恨不得把送他那台无人机给抢回来。
送他还不如给大黄玩。
千萤一听到时陆软下来的声音就莫名委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头压得低低的,“鹿鹿。”
“嗯?”
“鹿鹿。”
“阿千?”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时陆急得快上火,他在这头深吸一口气,压下浮躁焦虑。
“出什么事了吗?”时陆平稳住情绪,力图让她看不出异样,沉声问。
千萤安静了会,突然松懈下来般,“没什么事啊。”
她话里甚至有丝笑意,“我就是想叫叫你名字,我好久没有叫过你了。”
“鹿鹿,鹿鹿,真好听。”千萤叫他时和别人不一样,那两个字会格外圆润,听起来俏皮可爱,就如同此时耳畔的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