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狗吠鸡鸣都闻不见,这就不太寻常了。
任飞光步入村庄,发现诸多房屋,都比他印象里要破旧。
……怕是遭过兵祸,剑客心里猜测。
他胸口一紧,幸好想起友人的名字就记在三岛十洲打探出来的名册上,这说明,他友人至少活着。
满身风尘的任飞光,疲惫来到一座最为熟悉的院落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但里面有轻微人声。
任飞光干脆推开门。
“卢双——卢双!是我飞光!我看到你——”
他大喊着,步入院落,走向大门敞开的堂屋,目光扫向坐在堂屋里的人。
然后任飞光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中有人,却不是他的友人卢双。
是一巫祝打扮,身披浓灰纱氅,浑身金饰,黑发只留到肩上的瘦弱青年。
和一位个头与瘦弱男子相差无几,身材也更匀称,但面庞透着青涩感,穿棉布圆领袍的少年。
任飞光和那位黑发青年对视,只为那双鎏金眼眸震惊。
他其实不知道剑主之子长什么模样,但这双眼睛整个天下只一人拥有。
于是,震惊中,任飞光确实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崔、崔嵬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朝霜:……
朝霜:……(忍住粗口)
朝霜:我绝对不会翻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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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喝了nai茶后,发现好像没法在五点前睡着了……
第42章 叁日(三)
时间回转。
昨日过江后不久,李朝霜就疲惫地睡了过去,而阿晕担心他瘴病复发,不敢在带着他飞太久。很快落回地面。
李氏的天眼期间半睡半醒地睁开眼几次,第一次发现自己在一辆堆满稻草的牛车后面,第二次发现自己在小鸟儿背上,第三次又到了一辆封闭的车厢里。
车厢里燃着熏香,李朝霜甚至迷迷糊糊听到了女子的笑声。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睡在简陋的芦苇丛中,而是在荆州首府却月城外的客舍里休息。
因为蹭车抵达却月城时已经很晚,江北是属于大泰的地域,而今无论是否节庆,都夜夜宵禁,晚上无法进城。
半路带了阿晕和李朝霜一程的,好像是哪位商户的老夫人,凭关系住进有兵马保护的驿站中。
老夫人本也想给阿晕李朝霜在驿站开个客房,但却月城外的驿站人满为患,都是戴大帽的兵汉,似乎最近有什么调动。
她见不行,又派管事跑腿,在驿站不远的、老百姓自己经营的客舍,定下一个朝南的好房间。
十月四日的夜里,李朝霜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醒来的。
接近子时,便是马厩里的驴子和牛,也困顿地打呼了。因为浑身哪哪都疼,心神逐渐清醒的李朝霜睁开眼,抹掉泪水后,首先发现小鸟儿不在房内。
“……”
“?”
他萎靡地爬起,棉被从身上滑落。
虽然睡了一下午加半个夜晚,再怎样也该振奋了,李朝霜却好像这三四个时辰不是在沉睡,而是在……在修行或者爬山之类,浑身透着rou眼可见的劳累。
他抬手,自己按揉两颞的太阳xue,闭上眼,回忆自己梦中所见的画面。
能想起的只有支离破碎,高山,寒冷,动摇的大地,岩浆化为巨手,伸向太阳;似乎是种难以理解形态玩意儿又似乎是水的东西,张牙舞爪;风在高歌,不是呼啸吹过仿佛歌声,而是真长出一只嘴在唱歌。
在这混乱又混沌的中央,有一个人。
“噗!咳咳咳咳——”
李朝霜突然哽住,胸腔中那两瓣用来呼吸的器具像是火点着了一样,烧得他全身都疼起来。
咳嗽是身体自然的反应,他控制不住,不过李朝霜的表情并未因这剧痛突然袭来变化多少。
脑中的画面,在咳嗽中完全消散了。
他没法再回忆起那个梦的一丝一毫。
灵力低微的话,根本无法解读天眼给出的征兆。幸好的是,从十岁那次濒死开始,李朝霜重复做了这个梦十年。
哪怕是个蠢货,花十年时间,也该搞明白一些事了。
“就在不周山没错,”他凭借最后一点印象确定道,“在死前,杀了他……若是我,能够做到……啊啊。”
李朝霜抱住脑袋嘟囔:“不想做梦。”
说到这个,昨晚倒是一夜好眠来着。
会是小鸟儿的原因吗?
李朝霜眷恋起那温暖的翅膀窝,醒来许久后终于从床上下来,披上纱氅,也不好好穿鞋,就那么趿拉着,摸索去开门。
“恩公,恩公——”他小声唤道,“来陪朝霜睡吧。”
门吱呀打开,但外面走廊上没人,客舍里的人都睡了。
蜡烛和油灯没点起,只有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