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太保心里抱怨,见云中君在一处大殿中停下,赶紧放缓,刚刚好停在了他主君身后。
“嗯?”注意到动静的云中君,撩起遮住他眼眸的几缕银发,回头看到了乘风太保,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乘风太保:“……”
如此心塞的待遇,真的有点熟悉。
通常都是旁人在乘风太保这里体会类似的心塞,风水轮流转,乘风太保自己也要吃这一套了。
银甲神将叉手行礼,道:“回主君,小将刚从南桂城回来……”
“哦刚好!”云中君全不似他外表那样清正风雅,直接握住了下属的右肩,“你跟我去见大司命。”
说完,不等乘风太保说什么,两人已来到更深处一殿堂,来到坐在矮榻上,倚着凭几,任由侍者替她卸妆,自己则拿着一封折子在看的李朝露面前。
乘风太保:“……”
乘风太保当即低下头。
云中君却是松开了他的肩膀,直接来到榻前,唤道:“朝露,我听说朝霜不见了?”
李朝露对此的回答,是用手里折子砸在他脸上。
云中君嘶了一声,虽然能躲开,但以他过去多次经验看,此刻还是躲开会让李朝露更生气。
于是他先脸接折子,然后在折子从他脸上滑落的时候,再用手接住。
滑落的折子展开,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墨色小字,云中君扫一眼,意思到这是什么,问:
“还有这么多魂灵没能找回吗?”
李朝露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另起一事,道:
“瑟瑟昨天送回大批婴灵。”
云中君皱起眉,道:
“婴灵,婴灵能找回来就是好事。但那是从九千九生生怨母那里救回的婴灵吧?已给炼化过,进入幽冥前,还需要你再净化一道,而你现在还有东大封需要镇压,别太累着……等等,对啊,我来也是想问这件事啊,东大封不是情形越发恶化了吗?你才过去没一天,怎么又回来了?”
“水灾突然变虚弱了,虽然东大封也越发不堪,但如今这种程度还是能支撑下来。”李朝露道,伸手向低着头的乘风太保,道,“瑟瑟的信对吧?给我吧。”
乘风太保低头行礼,立刻掏出了那封信。
他正要双手上前呈起,就感到微风扬起,然后手上一空。
云中君在李朝露的矮榻另一边坐下,手上拿着那封信。
这一头银白卷发,眼眸青蓝透着雷霆金光的神君,直接打开这封信,抽出其中的信纸展开。
云中君看了第一行,就啊了一声。
他继续看下去,于是又是“哎……咦……哦。”
如此看完整封信,云中君才将几张信纸交给矮榻另一边的李朝露。
并且无视了黑发女子额角冒出的青筋。
不知一顿暴打正在酝酿,云中君询问乘风太保:
“朝霜是自己跟着东皇太一离开的……但即便是你,也找不到他的去向吗?”
少司命座下仙子们,之所以尽快挖出乘风太保,并治好了他,就是让他找人去的。
而乘风太保现在憔悴的脸色,足以说明结果。
“东皇太一破坏了阿兄身上的祝具。”
李朝露一边读信,一边说:“昨日入夜后不久,鹿鸣湖上无法显示阿兄的身体状况了。”
“啊,”云中君手指缠绕鬓边发丝,突然道,“也有可能是朝霜自己破坏的吧?我看了那位陛下破坏瀛洲岛大阵时用的手法,挺粗糙……不,应该说是技巧太久不曾更新过了,过于粗暴,我不觉得他能控制好破坏祝具的程度呢。”
李朝露抬眼瞥了瞥他。
她嗓音柔下来,认真无比道:“阿兄怎么会这么做。”
云中君扶额。
……也就在你心里,他才那么乖巧吧。
虽然很想将这句话说出口,但云中君二十多年下来,已认识到李朝露对她阿兄的认知里,有多少扭转不过来的误差,就和刚才脸接折子一样,在这里很有经验地沉默了几个呼吸。
然后他才开口道:“瑟瑟说她要留在南桂城,她没明说,但我知道,无论是大泰朝堂,还是稷下学宫如今推出的几个家伙,她都不满意。
“其实我也不满意,但眼下局势再加入我们,战乱会更难平息……瑟瑟不会真的打算自己在大陆上扶持谁了吧?”
“你是这么想?”李朝露继续低头看信,一边侍女替她卸完妆容,行礼退下了。
“我不那么觉得,战乱再继续的话,就算瑟瑟不打算做什么,我也会动的。”她嗓音里柔和散去,露出杀意来,“东大封之所以削弱到如此地步,就是因为大陆上一直战乱不停。要是东大封还削弱,我会直接插手,直接停止这回的大战。”
“几千年下来,朝代更新时,战乱总会如此,就如轮回,但三岛十洲从未真正加入其中。”云中君惊讶道,“何必如此?”
大荒,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