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无声的默认,让傅珩眼底更加深沉了几分,半晌后,他后退一步,双手奉上半块兵符,“既新帝已登基,小王再无执掌半壁江山之理,请皇上收回兵权,允许小王辞去摄政王一职。”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摄政王这是何意?
皇上还未及冠,且纨绔了十几年,朝堂之事怕也是两眼一抹黑,若一手执掌江山,定要出大乱子。
唯有李谌玉与忠王眼底闪过一丝Yin暗,若无傅珩插手,想要夺得皇位,易如反掌。
只要李云徵同意傅珩请辞,少年天子不足为虑。
李谌玉没有想过放弃,眼看到手的江山落到了自己儿子手里,他这个太子变成了一个笑话,所以,他必会想办法夺回江山,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然李云徵又怎会如了他们的意。
他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傅珩,光芒皆散,低喃道,“王叔可是恼了我?”
李云徵自小爱黏着傅珩,他比谁都清楚,怎样让傅珩心软。
果然,傅珩撞见他眼底那抹委屈失落,挪开了目光。
这一招用了十几年,还没用够么。
“臣不敢。”
而后,李云徵就那么默默的盯着傅珩。
一双大眼shi漉漉的,犹如一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宠物,可怜兮兮的。
楚婈对李云徵的印象很好,也很喜欢那个肆意明朗的小殿下。
眼下瞧少年眼底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心中不由得微软。
然她明白,这是少年天子的计谋。
他不惜在众臣面前失颜面,也要留住傅珩。
少年初登基,身边虎狼环伺,根基不稳,他需要傅珩的支持。
楚婈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位少年天子不似她rou眼所见那般简单。
他们像极了同一类人。
然即便如此,楚婈还是压下心底的柔软,轻轻挪开视线,这是傅珩的选择,她不能干涉。
就像他从不替她做决定一样。
他们彼此尊重,也毫无理由的支持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傅珩终是直起身子,瞧着少年天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是无法对他狠下心,毕竟是他曾用心教导过的小崽子。
“皇上何苦如此。”
李云徵闻言眼睛一亮,他知道傅珩这是心软了,少年天子大步上前,干脆利落的将傅珩手中的兵符死死摁了回去,“只要王叔肯留下,我就放心了。”
傅珩,“…”
他何时说愿意留下了。
李谌玉此时的脸色Yin沉到了极致,儿子的胳膊肘朝外拐的太甚,全然不给他这个老子半分颜面。
“王叔依旧是摄政王。”李云徵仿若看不见李谌玉恨不得将他吃了的眼神,笑道,“此事就这么定…”
“皇上!”忠王却突然出声打断李云徵,正气凛然道,“新帝已登基涉政,断没有皇权旁落的道理,就算皇上初时不懂朝政,也还有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外姓王继续涉政。”
他有手段对付李谌玉父子,却对傅珩多有忌惮。
若傅珩依旧执掌半壁江山,就算他已有准备,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不到逼不得已,他着实不愿意跟傅珩对上。
此时,忠王一党的官员也终于醒了神,纷纷谏言。
李谌玉一党亦收到信号一同反对。
这些年,朝堂上的官员几乎已成为两派,还有为数不多的人,是只忠于天子。
是以,如此一来,便是大半个朝堂在反对了。
李云徵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其中不乏几代老臣,他这个天子还未坐上龙椅的第一个决定,便遭到了反驳。
也算是他成为天子后的第一个考验。
傅珩眼尾一挑,默不作声的盯着李云徵。
这个考验,小崽子招架的住么。
诡异的安静后,李云徵用那双纯碎的眼神看向只一位忠于天子,且在朝中还算有威信的吏部尚书,道,“冯大人,云宋律例确是如此吗。”
冯大人便是那为数不多的忠皇党,如今他已差不多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只朝堂近来多事端,需要一些忠臣坐镇,傅珩便一直压了他的折子。
他也没想到,在衣锦还乡之际,还能亲眼见证天子的更替。
冯大人走出队列,恭敬的朝李云徵一拜,而后才道,“回皇上,云宋律确有此律例,只要新帝年过十六,便可独自掌朝。”
然冯大人心底是希望傅珩继续任摄政王一职的,他知道傅珩没有篡位的心思,否则不会一直压他告老还乡的折子,且云宋若在此时失了摄政王,恐怕会导致江山根基不稳。
大殿上一片寂静。
都在等着看这位还未及冠的新帝如何做决定。
看着那孤身一人立着的少年天子,楚婈的眼神暗了暗。
他再是聪慧无双,也难以初登基便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