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眠诚实点点头:“有点儿。”
“别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好。”周茜稳望着陆续进屋的记者,“这次邀请的是熟悉的媒体朋友,他们不会为难你。”
“我没有跟媒体打交道的经验......”看到那些闪晃晃的镜头,苏雨眠有些心虚。
“不碍事。”周茜稳露出安慰的笑容,“你就展现最真实的一面就好了。对他们来说,返璞归真的受访者更难得。”她的视线扫了一眼,忽然顿住,笑容敛起,眉心微皱,“他怎么来了?”
苏雨眠循着周茜稳的目光看到一个压低了鸭舌帽、胡子拉磕的男人,他手里举着一台小相机,不太愿意跟周围的同行交流。
“怎么了吗?”
“我并没有邀请他。”周茜兮神情严峻,“他是一个出了名的小道记者,喜欢揭露丑闻。我们这个圈子里有一半的人在他手上栽过......我现在去请他离开。”
苏雨眠却拉住了她,摇摇头:“把他赶走只会招来更大的不满,就交给我来应付吧。”
“没问题吗?”
苏雨眠点头:“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事,就没什么好怕的。”
周茜稳露出欣赏的目光:“今天就你一人,易聊不来?”
“我把情况跟他说过了,要不要来,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好,那我去后面站着了。”周茜稳拍了拍她肩膀,“加油。”
记者会如期开始,苏雨眠有条不紊地回答每一个记者的提问,关于当天的行程和动向,她一律知无不言。
进展很顺利,气氛也很融洽,甚至让苏雨眠一度觉得跟记者打交道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然而最后一排的鸭舌帽男却一直没有提问,他低着头,专注地盯着单反屏幕里的摄像画面。纵然他保持安静,却像一颗□□一样,让苏雨眠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易聊在记者会开始十分钟后赶到。他从后门进入会议室,裹挟着室外的寒气,脚步很轻,绝大部分的记者没有注意到他。
鸭舌帽男却看到了。
他微微侧头,看了易聊一眼,嘴角忽然浮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举起手来:“苏雨眠女士,我有问题。”他虽然坐姿懒散,但一张嘴就充满火药味,“易聊的事为什么让你出来开这个会?他本人为什么不敢与记者对峙?”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苏雨眠心里苦,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可是这个问题,究竟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有点慌乱间,易聊忽然出了声:“你想问什么?”他看着那位记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解答你。”
鸭舌帽男愣了一下。这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易聊不仅不是软柿子,还这么刚。他咬了咬牙,继续问:“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让你的女朋友来替你开这个会?”
易聊眯起眼,缓缓吐出回答:“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人。”
易聊的话震惊四座,就连苏雨眠都呆掉了。反倒是周茜稳藏不住笑,推了推墨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好小子,跟你爸当年一个样。”
鸭舌帽男被反将一军,脸色泛青,转而面对苏雨眠,似乎为了出口恶气,他口不择言,道:“那你呢?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看中了他的家世和背景?如果他不是易聊......”
他的问题尚未问完,就遭到了全体记者的斥驳,这种带有明显指向性和攻击性的提问,但凡是有点职业Cao守的记者都不会这么问。
现场顿时有点乱,周茜稳在后面给苏雨眠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直接结束记者会,不用搭理这个人的问题。
但苏雨眠想到了一件事,当她问易聊金颜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易聊的回答是:因为我是易聊。
当时,她并不懂这句话的意义,现在鸭舌帽男点醒她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甘心,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似乎毫不费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这种被称之为“命”的东西,隐隐地在大家心底埋下一颗雷。而易聊恰好成了这类人的代表。
可是,那些看上去很幸运的人,就真的有那么幸运吗?上苍是公平的,赐予你礼物的同时,也会拿走些什么。
苏雨眠忽然对这个问题充满兴趣,她说:“那我来回答一下这位记者的提问吧。”
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看。
苏雨眠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个问题激怒,神情仍旧温柔,抬起头遥遥看着对面的易聊,说:“我跟易聊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跟其他同学没什么不同,一样地学习,打球,在食堂吃饭。如果非要说他跟大家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他更不爱说话,更早熟,但也更细心。”
透过易聊,苏雨眠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秋天,她怀念地笑道:“他总是我们班第一个发现饮水机里没水的人,然后在体育课下课之前一个人先跑回来换上新的水;他习惯默默地为他人着想,做决定之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