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流露几分真性情,可话语却是那般无情。“不过是各取所需,我照顾她,仅仅是因她与紫纤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我恍然忆起,紫菱爱的似乎是云将军。
我们终于还是走上了各自的绝路,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相府。
我推开原先居住的房间,却见楚凉与宋姝晏二人举止亲昵。此时宋姝晏未曾再易容作我的模样,不得不说,她原本的模样,便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转身yù 走,他却在身后道:“站住。”
我身子一凝,转身望他,“有事?”
他邪气地勾起唇角,踱步至跟前,“然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未做?”
我疑惑抬头。
他却自顾自地从我怀中掏出了那把匕首,眯了眯月牙般的桃花眼,“这匕首煞是别致,不如留在我这里?”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阻拦或是辩解,又有何意义。我挑眉,“你这般喜欢,拿去便是。”
他转身走了几步,漫不经心地将匕首递给宋姝晏,语气难得温柔,“姝晏,前几日你不是说缺一件贴身武器,这便送与你了。”
“谢谢寒哥哥。”宋姝晏甜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勾唇一笑,麻木转身,离开。
你以为,这世上灭亡一个人的方式,只有这一种么?
从前,只是我不想较真。
第七章 凛都,几重风雨(七)
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瑾王封凌珉为世子。一时大赦天下,当夜瑾王携新世子登俗允台,共见国泰民安之貌。凌国子民见得新世子之容,皆道此人定为一代明君,一传十,十传百,竟夸大其词,将之形容成神君下凡。
凌珉本可入主拂景撷觞,然而他却以予拂景撷觞一份安宁,不堪打扰为由拒绝。故而他的独居宫殿成为了新的东宫,而拂景撷觞虽说时时安宁,失了从前的喧闹,却终是成了一片衰败之景。
因先世子与先世子妃尚且离开不久,不宜大举cāo 办喜事。凌珉与夏紫菱原本定下的婚事只得延期,不过夏紫菱已被提前接入了东宫。
凌珉终是未对我狠心,这份利用,浅尝辄止。
五月,草长莺飞。
我特地簪上初见时他赠的梅花发簪,着一袭水湖蓝色长裙曳地。
薄施粉黛,轻点绛唇。俗语有言:女为悦己者容。可我取悦的人,向来只是自己罢了。
“流萤,楚公子在何处。”
我转眸望之身侧流萤,只见她略作沉yin,嗫嚅道:“公子近日流连风月场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旋即改口,“公子待姑娘一片真心,奴婢一直看在眼里的。”
我轻轻挑起眉,素手勾起鬓旁遗落的几绺青丝,意有所指:“流萤,你可知我为何为你取这名字。”
她怔怔抬眸,疑惑不解。
我自顾自笑着读出两句话来:“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你虽出身卑微,却有着一颗倔强的心。这是我收你在我身边的缘故,可如今你若是迷失了这本心,又该当如何?”
我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气若游丝的意味夹杂其中。这三个月,我过得过于煎熬。我突然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不是自由,而是在那个禁锢着自己的牢笼中,也能有一席之地。
或许,我已厌倦了在此处的生活,不如换一个地方。
安顿好我身边所剩不多的人,是我最后能做的事。
流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流萤知道错了,求质女不要让奴婢离开,奴婢只想留在质女身边。”
我抿唇,不再同她计较。矮身将她扶起,自怀中掏出一个Jing致的鼓鼓囊囊的荷包,顺手递给她,“我为你赎身,今后你回家去,安稳度日。这些银子,是我念在主仆一场,便当作分别时的赠礼。我问你,你可听清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良久才清醒过来,握着荷包的手明显在颤抖。“前月里那位姑娘假冒质女,奴婢瞧出了端倪。只是只是见公子百般呵护,自以为保命要紧,却忘记了质女待奴婢的恩德,奴婢罪该万死。”
我冲她摆摆手,释怀一笑:“你走吧。”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眸中似乎有泪水沁出,却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终究是扭头跑开了。
楚凉近日流连于风月场所,我并不打算去秋胭楼寻他,而是差了小厮唤他回府。或许生来便有着一份自信,我信他一定会回来。
斜阳晕染如梦金辉,我摊开宣纸,提笔写下寥寥几字。
“鎏清湖,待君。”
推开门时,我微微有些意外,因为此时此刻,慕涟欢正在门外一脸局促地看着我。
他颇是客气地说,“徐徐,他待你,从来真心。”
“今日我来此处,不是做说客,而是提醒你,楚公子向来薄情寡义,这天下让他以诚相待之人,也不过三。你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