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现下可有何新鲜的想法?”
我咬了咬唇畔,冷冷开口提醒他,“楚凉,我这里已无可供你利用之物。”
他弯弯唇,语意不明:“谁说我是要利用你了。”
他从一开始便利用了我,若不是他,紫纤便不会死。无论他如何讲,我都认定了这一点。
“尚言一脉已绝,这横绝凰令既然无法给予横绝后人,你取走它又意yù 何为?”
他浅浅一笑,轻启薄唇:“质女是想知道什么?”
我轻轻扑闪着睫毛,垂下眸,企图遮掩多余的情绪,奈何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颤抖:
“凤凰花传人从始至终不过是你们为了得到这天下做下的幌子,是不是?!”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庞,带着几丝微凉之意。“质女这般通透之人,的确是一点就通。”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无语,竟令人生出几丝赞许之意的错觉。
我硬生生忍住移开他手的心意,语气生硬:“横绝凰令呢?”
他似是未料到我会突发此问,修长的玉指竟生生一顿,我别开脸,与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擦过。他却分毫不在意,笑yinyin道:“毁了。”
“你说什么?”
横绝凰令是以紫纤的生命为代价取回来的,岂能任由他轻而易举地毁去。
我抬手便是一巴掌,手臂却在中途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我怒目而视,难得唤一次他的名字,却蕴含着滔天怒气:“楚凉,我恨你。”
一字一顿纵使恨意滔天,亦不可忽略地浸透着一股浓烈的难以言喻的悲伤苦涩。
恍惚间,我仿佛忆起那一日,紫纤眼中含泪,却倔强地扬起嘴角的模样。格外惊艳,格外悲凉。
楚凉缓缓垂下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有的时候,恨一个人,也好过只是成为一具行尸走rou。”
我又生出怜悯他的错觉,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地厌恶了自己一把。
我勉强稳住情绪,嘴唇忍不住颤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道出无比生硬麻木的三个字:“为什么?”
他喃喃:“为什么”,似乎是在细品其中含义,随后抬头,冰冷的薄唇吐出毫不留情的话语,“你不需要明白。”语罢松开我的胳膊,掏出怀中一张绣着梅花的丝帕轻轻擦拭双手,而后丢弃了那张丝帕。
我望着落在地上的那方丝帕,心中无名有些落寞。“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脏么?”
他挑眉,“然儿,我早便说过,不要轻易爱上我。”
他这一次唤我然儿,与从前无异,却令人汗毛竖起,难以抑制的害怕油然而生。
爱我真的爱他么?这颗破碎的心,恐怕早已不知如何爱人。可他偏偏闯入我的生活,待我这般温柔,任是谁怕都是要沦陷的。
凰令号令天下,可不是说毁便毁的,可依着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恐怕是不屑于以此事欺骗我的。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很多年以后,当我知晓个中缘由时,不由感到好气又好笑,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这一生,从未轻易为何人落泪。只因我将泪视作珍贵之物,理应为值得之人而流。
倘若凤凰花传人只是幌子,我的身上便再无负担,却是乐得自在。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又如何能够自在。
楚凉待在我的身边,本身就像一个谜般。我自诩聪明,唯独对他猜不透,摸不着。
哪怕他告诉我,他便是轻重楼的另外一位楼主。哪怕我们也曾有过一段足够温柔的时光。哪怕我们也曾朝夕相处,他如同一缕阳光,照进我黑暗的世界,可在我感知到这世界的温暖后,再亲自浇了一盆水,从头凉到脚。
原来,自始至终,不过是我一人的美梦。
尚言一脉,除却紫纤,还有夏老爷与紫菱才是。可他们恐怕早已习惯在凌国的生活,岂会选择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凰令已毁,这世上再无可以牵制这余下三国之物,于众人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这世间再无一人会如紫纤这般待我,是我亲手毁了一个真心相对的人。
是我是我是我啊
“啊!”我双手紧紧捂住心口,那处传来阵阵难以抑制的疼痛。
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浓重的悲伤朝我席卷而来,或许这便唤作撕心裂肺了。
他怔怔望着我,并未上前。
是了,这心头血是他亲手所剜。
我又在奢求什么。
许然璃,该醒醒了。
我紧紧捂住心口,见到他眸中一瞬的错愕,嘲讽似的勾起唇:“楚凉,你会为你今日做下的一切后悔的!”
既然已知悉一切,此地已不宜久留。我当机立断地转身,未走几步,他不紧不慢的语调便自身后传来,“我们尚有婚约在身。”
“你且看着,定会有这婚约作废之时。”经扶手艰难地走下每一层木制的楼梯,发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