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半天,才夹起一根青菜。正准备塞入口中,却被一块红烧排骨堵住了嘴。不知何时付骁寒已坐回了远处,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人人都道付骁寒生性冷漠,却能做出喂人吃rou的事,委实是匪夷所思。我下意识地将rou嚼完,余下的骨头则放在一边。只听付骁寒对那个怯生生的姑娘道:“近日我不大喜欢这些油腻之物,端过去给许小姐吧,免得糟蹋了粮食。”
他似乎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对他却一无所知。这真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一声“许小姐”令我有些慌神。强行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情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低头扒饭。
终于吃完了碗里的饭,我的内心在大声叫嚣着解脱。正yù 起身离开,却被突然出声的付骁寒叫住。他屏退一众婢女小厮,向我勾了勾手指道:“坐过来些。”
我似乎又听到了上午紫纤向我嘶喊的最后一句话,“主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的身体分明已经虚弱不已,却还如此顾念我。
我颇是意外,本yù 反驳,却不想因此而耽误自己的时间。假装顺从地坐在了他的身旁,笑靥浅浅道:“我也跟渊主回来了,不知渊主又有何贵干?”
他挑眉,眸色甚深。“你当真是端国而来的质女?”我嗤笑出声,“你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听到我的回答,冷冷道:“我只是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又怎会是惊月的女儿。”
我怒目而视,察觉到自身情绪的变化。暗自压下心中的恼意,盈盈一笑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是啊,我是不大聪明,若是承袭娘亲一半的聪慧,也不会身在此处。您说是不是?”
今夜爷便可以离开,便让你在言语上得些便宜。从此,江湖不见,才是极好。
这一场饭局不欢而散,我回到屋中,开始等待楚凉的到来。左等右等却都不见人影,不尤有一些心急。不知不觉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
夜渐渐深了,我心中的热情亦在一点点变凉。
屋门突然“砰”地被撞开,我欣喜若狂地朝门口望去。目光所及他的衣衫,他的眉眼,可却不是楚凉。不是我期盼不已的楚凉,而是我打心眼儿里不愿待见的付骁寒。
迎面而来的醇香酒意弥散在空气中,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他手中又提了一壶酒。只是斜斜倚在门边,冲我冷冷淡淡说道:“去喝酒?”才说这一句话,我便知,他未醉。
我叉腰学着他冷笑道:“付公子今日是受什么刺激了?”正yù 加以言语嘲讽,却听他道。
“今夜与我共饮,我放你离开可好?”
“成交!”我立刻上前抢过他手中的酒,掂了掂重量,又凑近了闻了一闻,啧啧感叹道:“好酒啊!”
他将我带至一处高楼,由此处竟然将远处的景色一览无遗。他斜斜坐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握着玉觞灌了一口琼yè 。
“老渊主要寻的圣物,实则是一位身携花纹胎记的女子。”
我愣了愣道:“身携胎记之人众多,你有线索了吗?”付骁寒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曾去过端国,见过你的母亲。”
我揪住他的袖子,急切地问,“她怎么样?”连自己都来不及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失了分寸。
付骁寒打量着我紧张的神色,却淡漠地说出伤人至深的话语。他说,“你的母亲,疯了。”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凝视着他的眼眸,逐字逐句地问道。他却趁我不备猛的拉起我的袖子,那枚凤凰花胎记便赫然表露在外。“果然是你。”
我挣了挣
,怒道:“放手!”他只是将袖子拉了下来,却未放开手,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一般絮絮说道:“你知道老渊主寻这位女子是要做何事么?”
我兀自猜测道:“为了天下?”怎知付骁寒却摇了摇头说道:“是为了杀你。”我浑身一哆嗦,“此话怎讲?”
“你出生之时,凌国国师曾预言过,你将是影响三国运势之人。多年以前,三国约定和睦相处,不兴战事。落水渊的存在,便是维护三国的和平。老渊主自失去爱女,便性情大变,杀了你,是最简洁的方式。”
毁灭一个人,比保护一个人容易的多。
我低了头,目光凝视着手中的玉觞,置于石桌之上反复转之,委实琢磨不透付骁寒的心思,“你若想杀我,又何必等到现在?”
付骁寒展颜一笑,“我只是不信一个女子会翻出多大的浪花来。”我只觉心堵,“你若不说话,我想我会分外感激你的。”
付骁寒突然将玉觞往石桌上一搁,坐直了身子低低笑道:“你想不想看看我真正的样子……”说着便往脸上摸去。
我连忙拦住他,说道:“难道你是毁容了?所以才以这幅模样欺骗我?”
他浅浅一笑,不似记忆中那般毒舌。“我若说不是,你可信?”
我挪开手,示意他继续。
他缓缓自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