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氤氲了镜中的人影,我突然有些委屈,这些年来除了养父母那几年短暂疏离的关怀,我竟没能得到一丝温柔切实的问候,说来也真是可怜。
杜周将我放在了灌满热水的浴缸里,我环抱着他的脖颈透过模糊的镜面看那坚实有力的背膀,每一个凸起的骨节与肌rou都是那样的完美,完美的让人欲罢不能。我不想承认,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我这颗浮世飘零的小草对他竟有了依恋。
我不肯撒手,抱着他脖子的双手依然紧紧环住,眼泪就那般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其实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却很怕别人对我的好,就像当年的那个少年明明那般的傲寒孤凛,却在我的记忆里长成了一束如日光芒。许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波动,杜周手里除我身上衣物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一只手缓缓覆上了我的后脑勺,开口的声音隐忍而沙哑,他说:“别哭,以后有我。”
多么温柔怜爱的话语啊,可惜了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毒枭,除了在床上偶尔的失控,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这般的体贴绅士。
不过那又怎样,自有人愿意沉溺其中,比如,我。
原本这个澡是可以风平浪静地洗完的,可最后依然免不了一场纵情声色的翻云覆雨。是我主动爬上他身的,也是我主动挑起他敏感的神经末梢的,更是我主动深口他那粗壮的性器的。埋在水下做的感觉跟在床上桌子上椅子上……任何一个地方的感觉都不一样,那种整个人都被温热的流水包裹的感觉就好像重回了母胎一般,是一种又安全又迷离的放肆。
我把头埋进了水里,隔着水波像是越过了千万只带着触手的水母,是那样通透又细腻的质地,泛着柔柔的光芒,触进了一片海草的深渊里。我慢慢地靠近它,亲吻它,抚摸它,直到它迸发出虬结的青筋,猛兽一样的力量挣脱了温柔的樊笼,变成炽热而坚硬烙铁穿透我的喉咙。
我稍稍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一丝距离。就听见杜周发出一声不满的嘤咛,像猫儿撒娇一样,生气而恼怒。隔着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微微起伏的小腹和大腿无意识的抬高,我能判断出他的不悦和渴望。我用舌尖顶了顶端头隐匿的小孔,又似留恋一般在它粉嫩的周身打了一个转,随即“啵”地一声就退出了水面,我想张口换一嘴新鲜空气,谁知道一口气还没吸完就被杜周抓住脚踝往下一扯,我便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又跌进了水里。
水呛进了肺里,我本能的想要咳嗽,但是一张口更是灌了满嘴的洗澡水。
前面说他像猫儿的话是我色欲熏心形容错了,横行霸道的大毒枭怎么可能是猫,即便是看起来再温柔雅致,那也不过是猛虎嗅蔷薇的偶然情调。
杜周俯下身来伸出右手横在我的胸前把我往上捞了捞,我双膝跪在浴缸底部才堪堪稳住了身形。浮出水面的上我终于呼吸到了一口完整的新鲜空气,那种感觉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希望,让人禁不住地贪婪,也不禁放松了警惕。
强劲有力的心跳贴近了我的后背,经一番折腾,原本氤氲在室内的水雾凝结成了小水珠从墙上、镜子上滑落了下来。那一行行水纹像是哀泣少女的眼泪。
我盯着镜中被水流线割裂的人影,突然就失去了瞎胡闹的心情。
确是我得意忘形了,尘埃里的人还有机会拍掉满身风尘,而沼泽地里的恶鬼只会越粘越深……
“小昼,你近来变调皮了。”
杜周的这句话几乎贴在了我的耳廓上说的,我知道他是在埋怨我刚刚在水下挑逗他却又没能让他如愿倾泄的事。
我们做鸭的都很有自觉性,无论是从前做大家的鸭,还是如今做杜周一个人的鸭。
我就着姿势把身体往前压低,双臂打开握住浴缸的两侧,然后撅起屁股等待着尊主的临幸,像雌兽伏卧一样。
他是撕碎一切猎物的百兽之王,而我从始至终都是待宰的羔羊。
但是这一次兽王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了进食的兴致
后背突然一凉,“哗啦”一声溅起的水花落在背上凉的我一个激灵。
杜周抬高长腿跨出了浴缸,捡了一方浴巾草草围住了那尚未歇下的部位,然后转身拉开门就要出去。
我茫然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也不知道他这一通脾气是怎么来的,乖乖给他cao还不满意吗?
果然,表面越是具有诱惑力的男人,越是脾气古怪
杜周走了,我撑着浴缸慢慢直起身来,膝盖那一块因为跪在硬物上中间泛着没有血色的月白,不过站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又因为回血而变的通红,酸痛胀麻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我坐在浴缸里放掉了变得温凉的水,又重新蓄了满缸热水,打算真的舒舒服服再泡一个澡。
水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那么温柔仿佛不具一丝一毫的杀伤性,但却又能轻易取人性命于无形
温柔乡,梦中冢。
孤儿院似乎比记忆里还要破败颓废了些,院门开着,掉灰的墙壁上用红漆刷的“发展慈善事业,促进社会文明”十二个大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