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是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个一身泥淖的人要配上这么一个充满希望和光亮的名字,大概他取名给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后来的我会活的如此不堪。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破旧的孤儿院里,我不知道父母为何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孤儿院里的老师和其他小朋友嘴里的“小哑巴”。
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名字。
直到五岁那年,风雨飘摇的孤儿院不知道从哪里领来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少年,看起来应该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了,举手投足间一股子冷冽肃杀之气。
孤儿院的孩子最大的都不会超过十二岁,再大些就会被送走,所以他来了之后,平时孤儿院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瘪三竟然都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因此我也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但真的只是短暂的喘息。
故事里丑的、恶的、脏的事,大都发生在暗无天日的雨天或深夜,但是很遗憾,我没能活在故事里。
那是惊蛰前后的一天,具体是前还是后,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雨后的一个晴天,阳光很大很耀眼。
我像往常一样,从早餐的饭盆里拿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馒头就跑了出去。
我喜欢坐在孤儿院东边的田埂上啃这个用陈年麦粉发酵成的“黑疙瘩”,因为这边的田埂上有一块跟我手里“黑疙瘩”不相上下的丑石头,尽管坑坑洼洼长满了暗绿的苔藓,但它真的能很好的将我藏起来,给予我一方安静,可以细嚼慢咽这经久陈年的老馒头,就像咀嚼那些我不能参与的旧时光一样,淡淡的霉味是岁月的味道,哪怕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岁月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我明白什么是喜欢,就像后勤老师喜欢四月,就总会把四月带到办公室里去玩一样,所以我也很喜欢这块石头。如果石头也可以做朋友的话,那它应该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背靠顽石,手持粗粮,远眺还隐约可见山涧流水,耳畔……嗯?
“好啊!小哑巴竟然躲到这来了!”
大庆他们大概是憋太久了,以往只要我不在孤儿院里消失太久,他们是不会跋山涉水专程来找我的,今天这番兴师动众大概是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但今天似乎不是打一顿就过的去的了。
“庆哥,这小哑巴就跟没声的沙皮袋似的,老是捶来捶去也没意思,咱哥几个今天来玩点新鲜的吧!”
急于献策的这位正是很受后勤老师喜爱的四月同学,眼瞅着就要爬过一位数的年纪奔两位数了,也不见有人来领养。
其实像我们这种嵌在山沟犄角旮旯里的孤儿院的孩子几乎是没人要的,除了一般人不会来造访以外,就是这里的孩子十个有九个都是不健全的,还有一个就是像我这样的,虽然看起来全须全尾,但可惜了是个哑巴。
因此孤儿院解决“人口膨胀”的办法就是养到十二岁之后送走,至于送到哪里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是送走。
所以我更加不明白,半个月前那个鲜花一样的少年为什么会被院长领到这儿来。
顾不得胡思乱想了,今天大庆这伙人不知道是要拿什么新花样整我,仅仅是眼神看起来就很可怕了。以往看到他们我是不会跑的,越是躲避,挨打的时间就越长,可今天我本能地想要逃开。
五岁的小短腿到底挣不过十岁的大螳螂,还没跑出田横就被拎了回去,但是他没打我,只是用他那半灰不灰的眼睛很古怪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就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给四月。
狗腿四月虽然独得后勤老师喜爱,但大庆是上一任老大钦点的“院霸”继承人,就是红人四月也不得不屈居之下。
四月用他那鸡爪一样伸展不开的双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又附在大庆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大庆嘿嘿笑了两声,捏着腔调:“行吧,既然小哑巴的嘴不会说话,但嘴长了势必是有用处的。”
说罢,大庆一把像拎小鸡一样又把我拖回了大石头背后。
生命蓬勃的季节里野草疯长,黄白的野花点缀其中,而我也在这天地之间被点缀着。
大庆脱掉裤子,把男孩子都有的那个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拼命后退闪躲,然而曾经荫蔽我的顽石,如今成了我无路可退的桎梏。
挣扎期间咬到大庆那话儿了,也没敢死咬,就是上下颌控制不住的酸胀和唇舌明显的拒绝,在几相矛盾之下牙齿就刮蹭到了。但也足够惹火这群蛮不讲理的人了,抬手是一巴掌,抬脚就是踢,顺手抽藤蔓就是打。
大庆那时候很窝火,因为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四月所说的销魂滋味儿,反而觉得自己的宝贝被侮辱了,若是放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大庆说不定还是一不那么讨人厌的纯情直男。
但是那时候的大庆还是山村小镇上横行霸道的小头目。
大庆还是习惯一贯的暴力手段,几下扯好了裤头,就开始揪着我不断的踢打。相比较侮辱性的举动而言,我更愿意接受这种无端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