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甄也没闲着,紧随柳虹澜跟了上去。
叶玉棠打量这一前一后两人,寻思着,这是闹哪出?
稍作一想,立刻明白过来:猫鬼阵只能困住晚辈弟子,此刻效力不强,以竹园到此处距离,群雄闻声齐聚于此,短时间内并不能将其中一些人困住。
尤其是剑老虎。
设蛊之人必然会徐徐图之,比如,现身将他引到别的地方,之后再回到猫鬼阵中来。
叶玉棠自忖轻功不及劫复阁中人,这么贸然追去,必然无功而返。不仅连老虎屁股都摸不到,还显得有点傻。
她四下一看,遥遥望见山巅的长亭——上到此处,几乎可以将整个君山岛尽收眼底。
想了想,回头冲长孙茂说,“我去长亭上看看情况。你跟我过去,还是下去救人?”
长孙茂有一瞬沉默,接着说,“我跟你过去。”
她点点头,一个起落直上了东南面的长亭。
刚刚落脚,便听到第二阵齐声惨叫自谷底传来。她扶住阑干,探出半身俯看刀冢,只见屠万金与两名刀侍仍能活动,各自拖拽一名刀宗弟子往山谷上攀爬,形容虽稍显吃力,却也无大碍。
回头一看,这头山谷长坡上正有一群人向山头奔上,被猫鬼第二震波及,有小半被瞬间定在当场,瞪大了眼睛望向坡顶。
有少量不信邪的,勉力走出几步,损了五脏,惨叫便多半是来自这些个人。
仍有大多数活动自如,以仇静与张自贤为首,正向山头纵而来,自恃一身功夫几能冠绝天下,便急于入谷生擒了肇事者。
头一偏,铜面生已经在山坡高处拦人,劝说着:“越近阵心,蛊阵威力越强。不如众人留待高坡上,待巴德雄现身再去捉拿不迟。”
大多数人见识、亲历过猫鬼,只需稍加回想从前遭遇,当即便会被这番话给劝住。
也有少许几个自负不凡的,非要冲入山谷,说什么——“不过几个腌臜小人,何足为惧?何况岛上人才济济,区区一蛊阵,能翻起什么浪?”
其中最为义愤填膺便数张自贤。
今日他丢了最大的人,此刻便是想要为自己捞回最大的脸面。
何况,倘若让巴德雄有了可乘之机,他丢的可不止是脸面那么简单。
此言一出,有人劝,也有人附和。铜面生只身一人,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自贤领着三五人冲入山谷,直奔那一泓寒潭而去。
雨越下越大,几有滂沱之势。
雨水从四面八方向寒潭漫灌而去,水势见深,七星盘大半已被湮没在水中大半。
如果决定猫鬼蛊的是水深、与四通八达的地xue通路。那水的最低洼处便是阵眼,水越深阵越强,波及周遭旱地区域越广。
如果阵眼之中水不够丰沛,地洞打得再多,似乎也无济于事。比如刚入一心岭时,那个已近枯竭的枯井。
设阵者凭三五人,哪怕将君山岛挖穿了,猫鬼阵也未必能镇住多少人。
贼人有这个自信将江余氓也算计在内,靠的……
雨。
叶玉棠望向檐外。
原来野道也是靠天吃饭啊。
檐上噼里啪啦,越来越响。密云覆上来,这场雨看来要越下越大。
果不其然,第三声惨叫传来。
跟在张自贤身后的一名龙虎山弟子,于疾驰之间倏地绷直身子,整个人如同从腰际折断,跌坠下悬崖去。
张自贤大叫一声,三步并做两步朝他俯冲过去。
与此同时,身后跟着的两人身形一顿。
张自贤将要捞住那跌堕的身影,脚步也眼见的慢了下来,吃力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弯身大口喘气,再迈不动步子。
山谷上众人顿时乱成一团。
有人欲下谷救人,铜面生几番喝止不休,拔剑拍飞了一个闹得最凶的,又一声大喝:“谁敢入蛊阵,先吃我一剑!”
众人噤声。
仇静开口,厉声命众人后退。
人群或快或慢退出几步,立于山坡上有半数人却停在原地,没有动。
不是不想退,而是——退不了了。
一切就不过发生在一刻钟之间。
众人面面相觑。
直至有人问了句:“你们看到谷里有井了吗?”
不少人都摇了摇头。
有人望向刀冢高坡,忽然说,“你们看,这像不像……”
仿佛一语道破天机,山坡上霎时鸦雀无声。
退出山谷也没有用,整个君山岛恐怕都囊括在了蛊阵之中。
叶玉棠起初本想着是否要下去救人。但一想到其中有张自贤,忽然犹豫。想他倘若必有一死,死于巴德雄蛊阵之中倒也功德圆满。
二来,执意赴死的,也合该吃点亏才能长记性。
余下的人,能撤去何处?
她举目环视君山岛,试图找出一个少受蛊阵波及的区域时,忽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