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铭一早便随蒋一行去了军营。
易兆泽也会挑时间,他在自己的房间等了一会儿,没见何枝那边有动静,似乎预感到东铭不会来了,于是起身去找何枝。之后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感觉东铭会来的时候,他就不去找何枝,东铭只要不在,基本上就是他的天下。
何枝今天来了大姨妈,第一天不太舒服,她就躺床上不怎么活动,暗自庆幸昨天把头洗了。
易兆泽敲门进来的时候,何枝已经打完点滴,正靠在床上一边打游戏,一边啃苹果。
怎么不削皮?他见她啃的苹果带着皮。
她打游戏头都不抬一下:不是说苹果要连皮一起吃才好吗?
都是借口,其实就是懒得削而已。
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苹果:还是削了再吃吧。
她游戏正打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感觉手里突然少了个东西。
等她打完一局,一抬头发现面前多了一只手,手指很漂亮,手上拿了一个削好的苹果。
易兆泽动了动手腕:拿着啊。
何枝迟疑地接过:谢谢。
这要换作东铭,她肯定理所当然地享受,可是换成易兆泽,真是有点不习惯。
想起他帮助过自己那么多,去S市这一趟一路都挺照顾她,后来出事了他又救了自己,她边啃苹果边对他说:我是真的该谢谢你,可是从回来到现在,我还没想过该怎么感谢你。
谢我什么?
说起来,也算是你救了我啊。
形势所致。何况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易兆泽想了想,你要真想谢我,等你伤好了,请我吃饭吧。
他们之间,似乎总少不了吃这个话题。
正说着,他突然看到了墙上的装饰画,看了一会儿又走近了两步去看,问何枝:你觉得这画画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不是很懂这些。怎么了?
那是邱可画的。
原来如此。
他的画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这几层楼做软装的时候,问他要了几幅过来。你看右下角,还有他的签名。
何枝也走过去趴墙上一看,右下角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小小的Q,落笔很轻,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易兆泽接着说:大概是他好几年前画的,现在应该不是这个水平了。而且一般他肯送给别人的作品,都是不甚满意的。
看来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她想起邱可噙笑的眼,以及透过镜片看她目光,让人有一点莫名的不适。
但不得不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也许每个人的本质与他所呈现在人面前的形象都有一定差别。就像易兆泽,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是在高维家,印象不算太好。可是经过这番相处,她发现他与她所以为的他,相去甚远。冷静沉着,临危不乱,并非她印象中骄矜的大少爷。
何枝实在不舒服,又回床上躺着。易兆泽有所察觉:是不是又头晕了?
不是的,来大姨妈了。
易兆泽问:有红糖吗?
这倒把何枝搞愣了,敢情他还知道呀。记得她第一次跟东铭说起这个词的时候,东铭还一脸懵逼地问她:你大姨妈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妈也是这样。
这儿没有红糖。我一般都疼得不厉害,只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喝红糖水的习惯。
那我下去给你买吧。说着就要起身。
何枝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躺一会儿就好了,过了今天,明天就没事了。你腿脚不方便,还是坐下歇着吧。
那我叫人去买吧。拄着拐杖出去了。
红糖买回来,是他亲自兑好端给何枝。
这是我妈常喝的。
何枝伸手来接,他说:别急,还烫。
搅着搅着,慢慢凉了,他才递给她,坐在床边看着她一点点喝完。
嗯,喝点糖水感觉是不一样哈。她摸着肚子仰在床上笑,样子傻里傻气的。
今天的易兆泽实在太温柔了。他把床头放低了一些:歇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你也别打游戏了。
看着她嘴角残留的糖渍,他又想起了昨天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开有些不甘心。
昨天那个吻太短,他回去之后暗暗后悔,为什么不多停留一会儿呢。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轻轻地吻住她。
柔软的触感一如昨日。呼吸相闻的几秒过后,他放开她,却舍不得移开眼。
何枝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微微别开了头。
他捧着她的脸转过来。
你不是头晕吗?别动。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沉沉地围绕在她的耳旁。
又吻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我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