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正在看书,东铭来了。
这段时间,东铭对她的态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优良程度,几乎可以说是温柔至极,百依百顺。虽然以前也有一颗豆腐心,但总免不了刀子嘴。
比如你让他帮你提个东西,他总是嘴上说着这都提不动,然后一把夺过去帮你提着,从不会嫌累嫌重,但总是要多两句嘴。
相处时间长了,何枝有时也会烦他,烦得恨不得看见他就绕路走,这时东铭又会纠正一下自己的态度,等过一阵,又打回原形。
这人嘴欠的时候说话都像在吐刀子,据说他还因此跟夏祁打过架。
在想什么呢?东铭坐在床边上削苹果,偶然抬头见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我在想你削苹果干吗?
吃啊,不然拿来干什么?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边啃边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变化?
不是对着镜子啃苹果,是削。不是说晚上吃苹果不好吗?
东铭边削边笑:怕啥,把你毒倒了我来献吻一个你不又能活过来了?
东铭削了一大块苹果放进嘴里,咬得果汁都从嘴角溅出来,谁说晚上吃苹果不好了?净瞎说。
何枝就看着他吃。
东铭看她一眼,大大地咬了一口。
看我干啥,想吃啊?刚才不是还说怕有毒吗?哎别这么看我,搞得像我苛待你似的,来吧来吧,吃吧。东铭把自己咬过的地方递到何枝面前,你怎么又不吃啊?
何枝:滚蛋!
东铭笑嘻嘻地收回手:还嫌弃我咬过的。你要是把你咬过的递到我面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吃了,皱一下眉头你把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边嘀咕,他又用刀削了一块喂给她:吃吧,没咬过的你别看我手,洗过的洗过的,要嫌弃你自己削去。
你真是......我不是嫌弃你。何枝无力地解释。
还说不是嫌弃我,真当我看不出来啊?他又哀伤地叹道,唉,我这个糟糠这么快就被人嫌弃了,可嫌弃我的人自己还懒得要死,放了几个苹果在这儿,她愣是一个不吃,就等着别人来给她削,给她削吧,她还嫌弃......
何枝:......
你是不是又哪儿不对劲儿了蒋东铭?前两天不都还好好的吗,今天见我伤好点了就来欺负我了?
东铭诚实地点了点头,又喂给她一块苹果:对你好的人太多了,我就是要对你不那么好,你才记得住我。
不等她发问,他又接着话说:以前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何枝,说真的,听说你出事的那一瞬间,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想不到我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平静。
东铭......
东铭又突然笑开了,把手里剩下的苹果带着核一起塞进她嘴里:快吃吧你。然后起身去洗手。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水光。
那是他不愿让她看见的脆弱。
何枝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但没能让发堵的心好受一点。
东铭洗完手出来,看见何枝站在地上,一手撑着床,一手放在半空保持平衡,在往这边一步一步地挪。
你要去哪?东铭赶紧把水果刀放在矮几上,过去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你不用帮我,我能走的。我去上厕所。
想上厕所你等着我出来呗,我抱你去。有人抱干吗还走路啊。
我真的不用......
东铭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卫生间。
嘶......何枝从牙缝里倒吸了口凉气。东铭这才想起来,她身上还有些擦伤撞伤,抱的那一下也不知道碰到她哪处伤。
把何枝放到马桶上坐着,东铭着急地扶着她肩膀问:刚才我碰到你哪儿了?疼吗?
还好啦,没事的。
东铭才不接受这个理由,不依不挠地问:到底碰到哪儿了?给我看看。说着便去掀她的衣角,你身上还有几处伤是不是?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何枝压着衣服不让他看:没事的,都是些小伤,都快好了。
快好了?哪好得有那么快。在我面前你还害羞啊,你哪儿我没看过?
强行把她衣服捞起来,东铭发现,她除了手肘膝盖额头这些看得见的地方有伤,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不少的伤,有些是擦伤,有些磕着碰着,青的紫的一块一块。
在S市,大多时候是沈琳在照顾她。他和蒋一行毕竟没有沈琳这个当医生的妈妈来得细致妥帖,再者又是两个大男人,有许多不便之处。等回了a市,他才有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在这之前,她身上的伤,他没有仔细看过。
现下一见,东铭心底那抹疯狂复又涌上来。
看着她难受,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的心里比她更加煎熬。
他能与她同生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