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枝未曾去过榆林,自然也没有到过季蓁蓁榆林的宅子。但她知道自家大小姐向来被养得Jing细,榆林要住的宅子自然马虎不得,于是便点了六个侍女和自己一道先过去归置宅子。
垂枝是Jing明能干的性子,管着灵犀堂的内务,打听消息也很有一手。栖碧没她这般八面玲珑,但胜在心细,多在季蓁蓁身侧侍候,加之养了一把好嗓子,常给季蓁蓁念话本。
季蓁蓁幼时伤到过眼睛,周围服饰的人都特别重视这一点,常敦促着她少用眼、多休息。
垂枝临走时,招了院里留下来的丫鬟并栖碧,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丫鬟们偷懒、出差错、当不好差事。
季蓁蓁知道后和栖碧调笑,觉得垂枝还没嫁人就已然有了当妈妈的样子。
谢赢川鲜少在家,借着这次难得的假期在家好好陪了一通父亲和两个弟弟妹妹。谢子鱼天天都跑灵犀堂和季蓁蓁玩,小姑娘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两人倒是能玩到一起。
季蓁蓁主意多,玩意儿也多,昨日玩投壶、今日耍六博、明日放风筝。谢子鱼玩得不亦乐乎,每天都惦记着要去找嫂嫂玩。
张夫人见谢鹰没说什么,于是便随谢子鱼去了。谢赢川毕竟是谢子鱼的大哥,谢家的嫡长子,谢子鱼与他亲近没什么不好的。
又是一日清晨,谢子鱼早早地洗漱完毕,在张夫人处颇为迅速地解决了自己的早膳,便兴冲冲地准备往灵犀堂去。
结果一脚刚刚踏出院子,便迎面碰上特地来堵人的徐雨姝。
徐雨姝依然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乌黑的长发只用了一根雪青色发带束在脑后,怀里抱了一大摞书,颇有几分行色匆匆。
看到谢子鱼,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子鱼,女子恬淡的面容有些惊讶,你这么早是要去?
谢子鱼已经好几天没有听徐雨姝讲课了,作业也做得马马虎虎,因此骤然与对方碰面,小姑娘有些心虚地打量了几眼徐雨姝的表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昨晚回去解了很久,就差最后一步了,我想早点去问嫂嫂该怎么走谢子鱼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到了徐雨姝面前。
这是一个由数跟打磨光滑的木棍拼凑而成的小圆球,只比谢子鱼的手掌大上一些,Jing致又小巧。
这是徐雨姝接过小圆球,随意拨动了一下木棍,鲁班锁?认出这是何物后,女子忍不住蹙起眉头,顿了顿,语气颇为无奈:子鱼啊,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徐雨姝的言语带了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轻蔑,谢子鱼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正准备开口辩解,就被徐雨姝一抬手打断。
女子姣好的面容有些Yin沉,不赞同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你这几日临得字帖很不用心,是否有些玩物丧志了呢?
因为徐雨姝的缘故,张夫人并没有给谢子鱼请过任何的老师,因而在谢子鱼心中,亦师亦友的徐雨姝是世上最有才德的女子,徐雨姝吩咐的事情,谢子鱼竭尽全力也要做到,所求的,就是女子的一个赞许、一声夸奖。
哪怕谢子鱼本身不是个静的下来的性子,而且还颇有些贪玩,面对徐雨姝布置的功课,小姑娘还是会认真的完成。尽管这几日她常去灵犀堂玩,但都是提前一天做好了功课再去的。
因此面对徐雨姝的质询,谢子鱼缩了缩脖子,难免有些委屈:雨姝姐姐,我没有
徐雨姝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便向我证明,你对功课,是用心的。说着,对谢子鱼身后跟着的贴身侍女道:小葵,你去灵犀堂通报一声,就说子鱼小姐今日要做功课,就不过去了。
谢子鱼昨儿夜里努力尝试解了许久这个小木球,作为贴身侍女的小葵是看在眼里的。眼看着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小主子转眼就像一朵霜打得小花似的焉下去,小葵鼓起勇气,说道:雨姝小姐,少夫人和少爷不日便要离家了,我家小姐难得遇到一个陪她玩的姑娘,雨姝小姐便通融通融,让小姐去灵犀堂玩吧
呵,徐雨姝静静地等待小葵说完,然后冷笑一声,子鱼,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话是你的侍女也可以反驳的了
语罢,女子看也不看两人的反应,抱着书卷转身就走。
徐雨姝鲜少有这般脾气外露的时候,谢子鱼与小葵俱都吓了一跳。小葵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女,闻言连忙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上,口中念道:雨姝小姐言重了,小葵不敢
谢子鱼则拔腿便去追。
接下来的几日,谢子鱼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认真读书写字,季蓁蓁觉得有些奇怪,专门派了栖碧上门邀请了好几次,都被小姑娘以学业繁重为由,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季蓁蓁倒也没多想,给谢子鱼写了张鲁班锁的解法的字条,让栖碧给送了过去,自己则每日由谢赢川陪着,在太原城的街头巷尾玩得兴趣盎然。
在谢赢川离家上任前,谢家还有一场盛事:谢家当家人,谢鹰的三十五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