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夫人神色怏怏,也没先开始的热络劲儿了,陆夫人打圆场,将言清漓叫到自己身边坐:不说你大哥了,倒是你,今后可为自个有过打算?
知子莫若母,陆夫人早瞧出她那不孝子对这姑娘有意,他嘴上越不承认,便越能说明他并非抱着轻浮玩弄之心,在陆夫人眼里,浪荡子终于有了真正的心上人,那是极为难得的事。
她原也属意言清漓做儿媳的,可在武英候府见证了她与裴澈暧昧不清的关系后,又有些担忧,怕外头那些传言非虚,怕她在感情上尚未处理清楚,无法一心一意。
不过这会儿想太多也没用,说不定人家姑娘根本就瞧不上她家那混账东西呢。
陆夫人想先探探言清漓的口风,听听她对陆眉的看法,可是尚未想好如何开口,便已有旁人掩唇笑道:瞧瞧,这陆夫人与三姑娘坐在一处,真真像是一对母女,陆夫人,您不会是想为你家青时,与三姑娘牵线搭桥吧?若是如此,那我等今日可都要失望而归了。
这一下,陆夫人倒是不好直接开口了,毕竟今日这些夫人特意带自家女儿过来,是要与她儿相看的。
陆夫人只好婉转一些:清漓,琅姨本是想着,你陆伯父的翰林院中有些人品上佳的青年才俊,可是后来一想,又觉得他们的性情闷了些,整日之乎者也的挂在嘴边,怕你会觉得无趣,是以,才想问问你喜欢什麽样的儿郎?今后琅姨也好为你留意着。
她和离后,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有为她考虑过今后的事,倒是陆夫人如此关心。
言清漓有些感动,但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多谢琅姨替我费心了,只不过,阿漓今后都不打算再嫁人了。
陆夫人先是一怔,后以为她只是还没有从和离中走出,安慰道:孩子,你才十九,今后的日子且长,先莫要气馁,早早就说如此傻话。
旁人也都劝说,有好意的,也有Yin阳怪气的:是啊,三姑娘你现在还年轻,国公爷在时,尚可养你在府中,可未来呢?难不成你要随着兄嫂,要兄嫂养你到老不成?虽只是多添副碗筷的事,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也有人打趣说:三姑娘如此笃定不会再嫁人了,难不成是已有打算去庙里做姑子不成?可千万别这般想不开。
还有人说:既身为嫡女,自然要尽嫡女之责,不可任性妄为,结一门对家族利好,于父兄仕途有益的亲事才是正事。
言清漓含笑听完,最后才道:照诸位夫人这么说来,身为女子,便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才是好的了?
诸人均笑着看她,那意思大概是:不然呢?
她便反问:那若是没有寻得良婿,遭夫君冷待,豢养一屋子妾室通房与你争宠,日子过得不顺遂,夫君又不愿放妻,又当如何呢?
陆夫人冷不丁被她那句豢养一屋子妾室通房说得耳热,默默将自己家的浪荡子给对号入座了。
默了半晌,听到有人说:那自然是要早早诞下长子,有子傍身,今后就是依仗,再说了,身为当家主母,若是连个妾室通房都管不住,那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言清漓知道与这些墨守成规的夫人小姐们大抵是说不清的,就像她娘也总是说她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在家中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能胡言。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的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一生只能为了老子、夫君、儿子奉献,在世人眼里,包括大部分女子的眼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不过。
言清漓不想与她们争论孰对孰错,只是为这种理所当然感到悲哀:阿漓好歹是圣上亲封过的掌医女史,料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开医馆开药铺,无论怎样,养活自己想是不难,即便今后不嫁,也无需倚靠父亲兄长。
也不知是谁笑着说了句:呦,险些忘了三姑娘曾经做过女郎中的,只不过,如今你的身份可不同了,堂堂国公府的嫡小姐难不成要出去开医馆药铺?
那位夫人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心想难怪裴家公子会与她和离,以长者口吻与她说道:当官行商、抛头露面,那些都是男子该做的事,三姑娘,你一介名门淑女,还是恪守本分些好,凭你的容貌家世,想必再嫁应也不难,就听些劝吧,早做打算,这也是为着你好。
言清漓听出讽刺之意,轻笑道:男子能为官入仕,四海经商,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女子却只有相夫教子这一个选择,还真是
不公啊。
前头听了言婉等人的闲言碎语,正堵心着,她深吸一口气道:阿漓倒也并非认为相夫教子就不可取,若能寻得良人,与夫君琴瑟和鸣,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