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开门进入,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们是沈聆秋的大女儿薛白荟和她的丈夫。薛白荟长相和气质都与沈聆秋相似,面相温和柔美、气质优雅,只不过因为刚生过孩子没多久,体型还没恢复过来,腰部显得有些臃肿。
“爸爸怎么样了?”薛白荟一进门焦急问。
“还没醒,妈妈在里面陪着。”回答的是薛家二媳妇邱佩佩,其余人只抬头看了看薛白荟夫妇或点点头招呼,但都依旧沉默着。
薛白荟没再出声也和丈夫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又过了不久,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沈聆秋的声音,他们都知道是薛宗廉醒了。
内间的病房里,薛宗廉被妻子扶着刚坐起来,突然看到六七个人涌了进来,个个神色沉重,心里莫名来气,他最不喜欢被人特别是被自己的孩子以那种目光看待——看待病人的目光。
“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家吃饭?”说完又看向沈聆秋,“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换衣服回家,穿什么病号服!我还不是病人!”
“宗廉……”沈聆秋哽咽,说不出话来。
“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走!”薛宗廉再次提高音量说。
知道父亲在发脾气,其余人都不敢出声,但也不想走,只有二儿子薛慕祁压抑着情绪说:“爸爸,我们都知道了,翟医生都告诉我们了……”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出去!”薛宗廉更气。
“爸爸……”薛白荟突然流着泪哀求说,“爸爸……就先住在医院里,好吗?爸爸……”
看到女儿的眼泪薛宗廉的气顿时消了不少,他收起脾气,靠在床头上,没有出声。
“你们都回家吃饭去吧,晚些我们也回去。”沈聆秋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对儿女安排着,又回过头对丈夫微笑,“等会我们去找翟医生聊过再一起回家。”
薛宗廉依旧没出声,孩子们在母亲的示意下都出了病房。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我给你拿衣服,换了衣服我们再去找找翟医生……”
“不用找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该了解的我也了解。”薛宗廉暗自叹息一声,看着妻子,“秋,生死有命……”
一句生死有命让沈聆秋瞬间捂住嘴,哭出声。
“对不起,秋,我也想用下半生弥补你,可我,没有机会了……”薛宗廉伸过手给妻子擦眼泪。
“不……宗廉……不……”沈聆秋突然离开椅子,坐上床,扑进丈夫怀里,“怎么会……怎么会……”
薛宗廉轻轻揽着妻子的背,让她在怀里哭。在孩子面前她是位坚强的母亲,但在他面前,她只是个脆弱的女人。
“秋,或许这就是我的因果报应,是老天给我的惩罚,伤害过的人……做过的事……”在感情上他自私、背叛,同时伤害了两个深爱他的女人。在事业上他Yin狠、毒辣,华崧集团及白桦地产有今天,背后有过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有过多少Yin暗的手段……这些大概就是造成报应的因吧。
“不,我不信这些,我不信……”沈聆秋在丈夫怀里摇着头,“老天不会跟我抢走你……不会的……不会的……”
薛宗廉在心里长长叹息,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柔声说:“哭吧……哭完我们回家……”
病房的外间,七个人虽被赶出来,但谁也没有离去,此时听着母亲的哭声,三个孩子中,薛白荟早已扑在丈夫怀里泣不成声,薛慕琅和薛慕祁两个男人也低头皱眉沉默着……
从小母亲沈聆秋就教导他们爱父亲,耳濡目染的都是关于父亲的好,是高大神圣的形象,即使父亲非常少管他们少关心他们,即使后来父亲背叛母亲,但父亲在他们心里依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怕他,也爱他、崇拜他……
有多爱他,此时的打击就有多大……
第30章 遗书
旧金山的早晨,室内温暖如春。程弈庄洗完澡换了一身灰色家居装从浴室出来时,薛白桦还没醒,他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弯下腰,在她唇上轻轻啄一下,又啄一下……
薛白桦醒来看到丈夫的笑脸,也睡眼朦胧地笑起来,是苦笑——这些天他总是这样,每天早上要把她“啄”醒,这真是一个坏习惯,以前从没有过的坏习惯。
她嫌弃说:“没刷牙!”
“刷了,澡都洗过了,你看头发还是shi的!”程弈庄依然弯低着腰。
“我说我没刷!”薛白桦侧过脸。
“我又不介意!”程弈庄又在妻子脸上亲了一口。
“我也要洗澡了。”薛白桦推丈夫的肩膀,她要起来。
“我抱你进去!”说完从床上起来要抱她。
“我又不是行动无能!”薛白桦拒绝。
自己坐起来时,被子从胸前滑落,程弈庄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身体——虽然这么多年什么都被他看遍了,但是这个时候被他这样盯着看还是感到不自在,她把被子拉上来,伸手想去抓她的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