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桦突然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啜泣起来,把刚才的所有惊慌恐惧都用眼泪发泄出来,这种惊恐哪怕最后只是有惊无险,她这一生再也不想多经历一次。
“白桦……”程弈庄疼惜地吻妻子的额边,安抚哭泣的她,他第一次感觉妻子对他敞开心扉,哪怕是以眼泪的方式,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妻子的脆弱,她的脆弱是因为他,他终于知道,原来她这么在乎他……
薛白桦哭过之后,程弈庄为她擦干眼泪,搂着她到排椅坐下,薛白桦也恢复了镇定,首先想到手术室里的人:“手术室里的是……”薛白桦没有说下去。
程弈庄点头,那是他的司机小何,只有二十八岁,至今未婚,父母早逝,从小与nainai相依为命。
“通知他nainai了吗?”薛白桦问。
“没有,他昏迷前重复跟我说不要让nainai知道……”程弈庄握紧妻子的手,“白桦,别担心,小何一定会没事,他非常孝顺,不会扔下nainai不管,一定不会的!”这几句话是在安慰妻子,更是在安慰自己。
薛白桦能感觉到他的自责与愧疚、还有不安与失落,她也握紧他的手,静静地陪着他等待。
手术做了许久,这期间田爰回办公室取来了她的手机和手袋,薛白桦联系了家里,让孩子们不用等他们回家,晚些,又联系了何nainai,告诉她小何临时陪程弈庄出差已经上了飞机,所以让她转告——何nainai完全信了她的话。
这期间,还令人意外的是薛宗廉也赶来了医院,不过当时薛白桦和程弈庄都没心思多想他为何会消息这么灵通。确认女婿没事后,薛宗廉没多久就和他的司机离开了医院。
手术结果如他们所愿,小何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薛白桦直到半夜才回到家里,而程弈庄坚持在病房里等着小何醒来,虽然医生说他没那么快醒。
早上,薛白桦起的很早,没等女佣做好早餐便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家。
医院的病房里,如她所料小何还没醒来,疲惫的程弈庄也还在沙发上睡着,她悄悄离开病房,刚关上门,远远看到程弈庄的助理颜善正急忙地一个个病房找着过来,她看着她,她很快也看到了她,并停住脚步。薛白桦先向她走去,她才向她走来。
“他怎么样了?”颜善克制着紧张问。
“很好。”薛白桦平静回答,问她,“你怎么知道?”
“看了新闻……”昨天下午那场车祸已经上了今日的早间新闻,不仅如此,路人拍摄的车祸现场照片及视频也已经在网络上传开。她从网上一张照片一眼认出了熟悉的宾利及车牌号,所以急忙赶来医院。
薛白桦突然微微皱眉,想到何nainai会不会看了新闻也认出程弈庄的车——但此时没多想,看着颜善,她不是看不出她的紧张,她说:“弈庄没事,只是皮外伤,重伤的是小何,目前还没醒来,弈庄在病房里陪了他一夜,现在正在沙发上睡觉。”
颜善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薛白桦的目光下竟觉得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没事我先去公司了。”
“你很紧张他?”薛白桦突然问。
“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朋友。”颜善回答。
“不知是什么程度的朋友?”
“相互了解,彼此交心,仅此而已。”
“但愿如此!”
“薛小姐,你不该怀疑他对你的忠诚。”
既然她先挑明了,薛白桦也不再回避:“有些事我亲眼所见,不得不怀疑。”
“亲眼所见未必是真相,既然你误会他,为什么不问问他,听听他的解释?薛小姐,说实话,你从来都不了解你的丈夫,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愿试着去了解他,多年来,你对他总是忽冷忽热,他越想靠近你,你离得越远。”
“看来,你对我们夫妻的事很了解。”
“我说过,我们是交心朋友,相互了解。我比你更了解他,除了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比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以外,更因为我比你愿意去了解他。我所了解的他是位君子,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妻子背叛家庭的行为。所以薛小姐,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有人要抢你的丈夫,她也抢不走。”
薛白桦稍微犹豫了片刻,突然问出口:“那样一位君子,是你心仪的吧?”
颜善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望向薛白桦身后不远处的病房门,但很快又把目光收回来,恢复镇定,对薛白桦微微一笑,笑得坦然:“心仪有很多种,但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希望我所心仪的人受到任何玷污,更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污点——因为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最后一句像是玩笑般说出来,薛白桦突然竟有点欣赏这个女人,程弈庄看重她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几乎与程弈庄同一时间进入程氏企业,十五年来始终与他站在一起,协助他共同面对商场上的风风雨雨,可以说程弈庄的成功有她的一份力,毋庸置疑,她是一个坚定、出色、有原则的女人。
薛白桦也微微一笑:“我想,弈庄是个幸运的人。好在天底下不止一个君子,希望你早日遇上属于你的那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