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正要跟你谈!”薛白樱向四个男人示意,他们各自放下手中的东西先后出门去。
程弈庄走到门旁扶起地上的贝拉,柔声说:“贝拉,你妈妈和姨姨有话谈,我们先出去吃早餐。”
屋里只剩下姐妹两人,沙发已被搬走,两人只好坐上餐桌。这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任谁也看不出竟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薛白樱比薛白桦年长两岁,如今已有三十六,即使化过妆,但看上去依然像四十多的样子,深而长的眼角纹,松弛的肌肤,暗黄的肤色,睁着一双单眼皮眼睛,眼神却是锐利的,锐利中或掩盖着某些不安。虽长着一双单眼皮眼睛,但她的鼻子嘴巴以及脸型都长得不错,年轻时也算个美人,只不过长期不健康的生活习性致使她比真实年龄衰老。
与之相比,薛白桦则完全不同。她虽已三十四岁,且生育了一双儿女,但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即便素颜也顶多才二十七八的样子,若不说没人能猜到她已是两位十几岁孩子的母亲,在当今晚婚晚育的时代,甚至让人难以想到她已是有夫之妇。如果说十七八岁是一个女孩的最美好年华,那么此时的她,大概正处于一个女人的最美好年华。
薛白樱先开口:“妈妈的遗嘱指明,这栋房子包括里面的所有东西以及存款保险金都由我继承,你要看我这里有副本,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留给你,她房里有个箱子,里面所有东西都归你。”
里面的东西薛白樱是知道的,无非是多年来寄给薛白桦又被退回来的信和生日礼物。
“不需要带人来看房,房子我买下。”薛白桦声音平静。
“呵!有钱真是好啊!口气也大!”薛白樱嘴角一扬,提高音量,“那好!500万!”
她说的是美金——好一个狮子大开口!这栋房子依照当地房价,最贵也贵不到150万,她一开口就要了三倍多。
薛白桦波澜不惊:“250万,卖不卖由你!”若不是傻子,没有人会出比她更高的价格,当然,她自己不是傻子。
“一砍就砍一半呢……”
“你也可以卖给别人。”薛白桦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成交,我就在这里等着。还有,我250万要买的是这栋房子及其所有,包括一花一草,让你带来的人把所有动过的东西恢复原模原样。”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卖给你!”薛白樱突然生气。
“我说过你可以卖给别人,我照样可以从别人手中买过来,还能省下100万!”薛白桦语气冷淡,“薛白樱,我不是傻子,150万买下房子及其所有已绰绰有余,那100万就当送你,从今以后我们各不相干!”最后一句话是生气且寒心的。
“薛白桦,你在我面前神气什么?”薛白樱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餐桌对面的薛白桦,“我知道,知道你恨我,因为当年妈妈带走的是我,抛弃的是你,所以你恨我嫉妒我是吧?我告诉你薛白桦,我更恨你,你回去问问你那位亲爱的爸爸,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你就是掌上明珠,我就是外人?为什么他只爱你,为什么当初只要你不要我?”
薛白樱越说声音越尖锐,一句句质问,像是把所有气都撒在薛白桦身上。薛白桦沉默不语,甚至不想看她。
“还有你这位亲爱的妈妈,她带走的是我,可最爱的还是你,想的是你,念的是你——薛白桦,我恨你,恨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你的Yin影里,恨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恨他们都爱你!”薛白樱咆哮,“你回去告诉你那亲爱的爸爸,别以为当初要了你不要我就可以不管我了,我也是薛家的女儿,我也姓薛,他休想不管我,他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去要回来,你让他等着!”说完抓起手袋气冲冲离开。
薛白桦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餐椅上,双臂交叠在胸下,看似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阵阵冷笑,当年最想留的没留,最想走的没走,如果她们之间换过来,那么今天姐妹之间又是怎样一种局面?
四个男人再次进入屋里,手里都搬着已被他们搬上货车的东西。薛白樱怎么恨怎么怨,到底不会跟250万过不去。
薛白桦没管那四个男人,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让早晨的凉风吹拂脸面……这就是她母亲当初舍弃她而带走的大女儿,她挚爱的大女儿,那么现实,那么凉薄……
楼下被搬动的一切基本已复原,四个男人也已离开,整座房子只剩下夫妻二人,程弈庄将买回的早餐装在盘子里,端上楼。薛白桦正在孟至徽的房里整理她的遗物。
“白桦,先吃点东西吧。”程弈庄把盘子放在玻璃小桌上,走向妻子。
“先放着吧。”薛白桦没有任何胃口。
“多少吃一点行吗?”程弈庄带点哄的语气,像是对女儿那般——这让薛白桦感到不适应,她没出声,放下手上的衣服,站起身走向小桌。
程弈庄在她旁边坐下,像是要监督她吃一般。但她只吃了半块三明治半杯牛nai就实在吃不下去。她抽过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对丈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