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从边上拿了一根不用银子的黄丝带,打了个结,用力向上一掷,丝带挂在了一根瘦弱的枝干上,
“你刚才说的,我想是因为人还是有希望。文叔,野草虽坚韧,也不能随意拿火烧的。”
赵启秀从商贩里买了红色宝牒,在上面写了“天长地久”,用黄丝带包扎好,又系上一块小石,将其抛上树干。
“黄丝带太轻了,想要上树,还是需要一些依仗才好。天遇,你光明磊落,别人却不是如此。但你放心,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鞭策我,我亦不改初衷。”
“那是自然,我懂得的。”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看其他人写宝牒了。
懂得。不见得吧。他心想,仰头见李安通刚才掷上的黄丝带随风摆动,不过多时,就被新的宝牒打了下去,黄色丝带掉落在泥地上,被来往的路人踩过,留了黑印子,他走了过去,捡起吹了,将其小心地收进自己的衣襟里。
世人不能容你,那就我来护你一生。
20青春都一饷(2)
过了一会儿,宋莹心、孟芝夏和李令仪都来了。
许愿树旁有许多卖香草的摊子,还有同心结,买得人很多。上巳节又称女儿节,情人之间会互赠香草。
李令仪朝李安通招招手,拉她到一边。
“哥。”
听这声音,李安通就觉不妙,“又要我送什么?你和子丽天天在一起,有什么东西就直接送给他吧。”
不意刚说完,李令仪就泪水汪汪,她在孟府过得其实并不好。她原先以为自己枝头变凤凰,顶着未来孟家少夫人的名号,别人会高看她一眼,但府里,丫鬟小厮都看不上她,觉得她是农村来的,登不上台面。
孟玉宸更是理都不曾理过她。他们去了暮雪村,孟玉宸没人陪,又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反正就是没有洗心革面这一说。
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冲到ji院把他揪出来大骂一顿吗?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看不上自己。在小姑子孟芝夏面前,更是自惭形秽,哪怕她穿再好的衣服。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跟着娘回龙城。
她曾写信跟翠娘诉苦,母亲却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对,是有银子了,可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又哪是常人能受的?
翠娘让她去找李安通,想来李安通身为哥哥,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哥哥,我不想嫁给孟玉宸了。他除了长得好,哪里都不好!我跟你回狮子楼吧。”
“嗯?”李安通无奈道,“可以是可以,翠娘答应吗?”
“我又不是卖给他们孟府了。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乐意在他们那里住。”
李令仪心里还是喜欢孟玉宸的,并不打算真的就弃了这桩婚事,索性先离开一阵,让他看不到自己,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同时,另择他人,让他吃醋。
“你想过来住,当然,当然是可以。不过,要难为你和人挤一挤。这楼里快住满了。”
李令仪喜道,“真的!那就这样说定了。还有这个香囊,麻烦你送给秀哥吧?”
说起香囊,李安通就想到那方手帕,当时她忘了说,不意赵启秀却珍视了许久……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拿此帕当友谊的见证,她却是拿别人的糊弄人。
这次还要送。又搞乌龙怎么办。
“不干啦。你自己送吧!”
李令仪马上落泪道,“这些日子,你都不管我这个妹妹啦。算了,我无依无靠,一个人,你也别管我。我现在爹也没了,娘也不在身边。你却连一个香囊都不帮我送。”
这样一说,李安通心生愧疚,想起李良,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尽到做哥哥的义务,
“最后一次啦。”
“是!”李令仪笑了笑。两人都背井离乡,此刻却有些亲密起来。以前她总是讨厌李安通,觉得她总是惹事。现在又想,就因为她厉害,才频繁惹事。真龙又怎么肯安居在某处呢。
现在人人都知李安通是她的哥哥。
想来有这样的哥哥,她在孟府的日子也绝计不会差到哪里去!
有一个厉害的哥哥实在太棒啦!
李令仪一改灰暗的心情,喜气洋洋地回到孟芝夏身边。
那边他们已经七七八八地买了许多。
“有没有想买的?”赵启秀问。刚才他看了一圈,也找不到她会喜欢的东西。
“算了。走吧。”她没要送的人。
“喔。”
一干人玩得累了,走到摆好的茶摊上喝茶,春茶甘甜,滋味鲜爽,远远地便茶香四溢。
趁着他们都在身后,李安通抓紧把李令仪的香囊递给他,小声道,“有人给你的。”
李令仪死活不愿意她把名字告诉赵启秀,说这样太直白了,不好意思,她当然从命。
赵启秀其实一直在等,也不知道等什么。刚才盖颜送他香囊,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女子。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