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03年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耷拉着头被装束整齐的士兵们包围在中间。
他穿着干净、柔软的织物,款式接近旧蓝星时期,累赘、多余的蕾丝装饰浮夸地点满天他的领口与袖口。他被推搡着前行,不利于行动的皮鞋多了些许褶皱,让这个人喊起来"小心我的皮鞋,它值你们一年的工资!"
士兵长用他冰冷的金色瞳孔瞥了他一眼,里头毫不遮掩的杀意让那个男人哆嗦了一下。最终,这个如同钻进狼群理里的羊的家伙屈服于缠绕在手铐上的锁链,亦步亦趋跟在士兵长的背后。
阿鲁诺,这个名为阿鲁诺·冯·阿劳德的男人没有任何过去的痕迹,即便是以鞋底和指缝间采集的样本做痕迹检测,也只能得出这与附近的环境完全无关。而在血ye样本中,则可以得出此人缺乏离开"庇护所"外出所必须的抗体。甚至于,他更像是从那些隐蔽的"养殖场"里刚刚产出出来的人祭一样,皮rou细嫩,没有太多伤口,还带着人工香Jing的味道。
可是他太老了——就好似是生活在无忧无虑、不曾被外星人侵占的历史里的中年人。
从被发现到现在,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一切。干燥的空气、规整没有创意的房屋、粗糙统一的服装,甚至在经过一个rou摊的时候,以一种自诩文明人对不开化的野蛮人的傲慢、震惊口吻咒骂着"你们这居然有人吃人类的朋友。没有良知的、无法共情的、吃狗rou的野蛮人……"。
最后,在脑袋后面抵着热武器的情况下,这位"文明人"张着嘴,被士兵长塞进满满一口腔的狗rou,差点因此噎断气。
"我需要见女王。"他不停地说着,在监视下揣着手原地踱步,"我是来自异世界的大人物。我与异世界的女王是朋友!"
这件事很快被上报上去,但是那位君主一直没有见面的意思——直到现在。
阿鲁诺被士兵押着走进房间。
红色的地毯铺遍了视线的每一处,开阔的长方形房间前后以台阶分区,一侧填充了数量众多的架子。造型简单的金属书架上分门别类钉有标签,大部分都已经被填满。从历史人物传记到虚构的名着,从对心理学的研究到的对物质世界的探索,那些最新、最前端的研究被送到这个房间保存。
与书架相对的,是女王办公的场所。厚实的、半圆形的红木长桌,金红相间的绒布椅子,没有过多装饰的点心架子——里面的点心盘子被人端走了。
而在那位女性君主正坐在房间一角的厚实羊毛地毯上,赤着脚背靠一整排书架,翻阅着一本传记。不远处,是消失的点心盘子,以及盛在军用水壶里的饮品。
士兵长快步走到台阶下,侧坐在君主身前第三阶台阶上。他一只手撑在台阶上,温驯的把头靠在她的膝盖前。这个高度刚好足够让女王垂下的手落在他的头顶,松软的黑发被金色的发带固定,松散地收拢在一起,没入硬挺的黑色军装立领里。
士兵们习以为常地视而不见。
"异世界来的大人物"似乎发现了什么,露出惊愕的表情来。但在他开口之前,又被一直紧盯着他的士兵揪着头发拽起头,另一个士兵捂住他的嘴,保证他不发出一丝声音。
君主继续像摸小狗一样揉着士兵长的头顶,就像驯养大型犬的小女孩。
"去休息一会儿,顾。等下还有最后一场硬仗。"
名为"顾"的士兵长沉默了一下,最后单膝跪地行了一礼,温驯地带走了自己的士兵。
也许是再次见到故人的脸,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少了四分之三的人,仅留下几位护卫在远处站岗,阿鲁诺明显地轻松了起来,连被三把枪指着头都无法影响他的好心情。他遏制住了冲着离开的士兵发出不礼貌举动的冲动,冲着女王行了一系列繁琐的礼节。
"停,"那位君主如此说着,"结束你浪费时间的行为。异世之人。你为何而来?"
"我为你而来,女王。"阿鲁诺的声音如同含着露珠的玫瑰,"我在异世见证了友人的终局。这一次,也是为了陪您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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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年前,一张唱碟离开了银河系,带来了近一百年的星际殖民。
102名星际商人占领了地球。旧有的秩序被摧垮,新的秩序在一种畸形的空间里成长起来。个体的力量超越了群体,这一点在与另一个时空进行对比后就越发明显。率先倒戈的是贵族、大资本家,接着是长达九十年的思想改造。
人类即劣等智慧生物的概念在广泛的宣传下被部分人追捧为真理,"皈依者狂热"使得人比外星生物更热衷于压榨同胞。繁衍属于上等人类,或者说最先叛变的人的权力,下等人被摘除了子宫。后来有人觉得这样做残忍又没有效率,于是利用外星科技制造了绝育的病毒。
人类的势力范围进行了收缩,不适用于生产的城市开始荒芜。人口集中在资源型城市与往昔的大城市里。天空被钢铁的屏障所包围,硕大的白织灯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