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员看陆西畴大口的喘着气,头上的汗水就像刚洗过头,以为是要去跟喜欢的女孩告白,就提醒道:“怎么不要玫瑰?”陆西畴刚把通知书的图片发给了一个人,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哦,他喜欢百合花,他说过的。”店员笑着将百合花递给了陆西畴,然后店员却不知道是哪个TA。
陆西畴把百合花固定在后座上,继续向三环登自行车。最后一抹夕阳,随着陆西畴移动,陆西畴笑着站了起来蹬自行车,这时候他一定会说:“慢一点。”
把自行车方便放在一旁,跑向废弃的钢架半成品大楼前,一步跨四个台阶,等他爬到20层时,短袖已经被汗水浸shi完了。陆西畴双手撑着膝盖,缓冲了一会,最晚通宵一夜打游戏,今天突然这么大运动量,身体有些吃不消。
他坐在天台上,把那一束纯白色的百合,面朝太阳。接着掏出了录取通知书,对着夕阳说:“林行休,我做到了!”
烟已经被风吹灭了,陆西畴想起收到录取通知书时那个样子,还真是年轻好啊,最起码他年轻的时候疯狂过。
陆西畴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锁好门下楼。等他到家时,助理早就走了,他去陆忆修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家伙睡的正香呢,陆西畴跪在床边,低头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最孤独的人,他有时候不是喜欢黑夜,有时候也会对白天青睐有加。陆西畴不太喜欢晚上,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给林行休发了一条晚安才有睡意。
*
傍晚六点,正是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28路公共汽车,还是像平时一样,人挤人。整个车厢里充满汗臭味,林行休靠在窗边,望着车窗外沿途的小店发呆。
电子音响起:“各位乘客,元享华庭站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林行休废了很大力气,才从人墙里站到后门,后门刚打开,林行休就被人从车上推了下来,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刚进小区门口,他就看骑着电瓶车的林逸航从身边经过。与其说林逸航是他的弟弟,那还不如说林行休是他的出气包。林逸航就像完全没看亲哥一样,停好电瓶车,就进了电梯间。
林行休站在电梯门外,看着正在上升的数字停在7层的时候,才摁下呼叫键。他不想跟林逸航呆在一起,更不想和他一起回家。
从电梯里出来,他在包里找了半天钥匙都没找到,钥匙却不见了。林行休将整个包翻了个遍,依旧没找到,显然又是林逸航干的好事。如果敲门的话,张瑞一定不会给他开门,就算开了门也会骂他甚至再打他一顿。
林行休叹了口气,重新背起了包,推开楼道的门,坐在楼梯上。最后的余晖穿过玻璃,落在了他侧脸上,就像镀了一层金边。
林行休看着楼下放学归来在路上嬉戏打闹的小学生,嘴角扬起了很少展现出的弧度。林行休掏出手机,在便签里输入:
晚钟送终了这一天,
牛羊咻咻然徐度原野,
农夫倦步长道回家,
仅余我和暮色平分这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晚钟送终了这一天,
牛羊咻咻然徐度原野,
农夫倦步长道回家,
仅余我与暮色平分此世界。
——[英]托马斯·格雷/钱钟书 译
☆、第二章
路灯亮了,小区外的道路上,车流闪耀着光。楼道里是声控灯,从灯第一次亮的时候,他就知道,已经19:00左右了。
不是什么常理,也不是什么预知。因为林行休喜欢呆在楼道里,隔音,就仿佛隔离了全世界。如果林行休再这么待下去,回到家也会被骂。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背起包,走出了楼道。林行休正准备敲门时,门却突然开了。屋里的光照亮了整个七层。
林逸航咧着嘴笑着说:“呦,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你不回来都得是我倒垃圾!你下次滚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
林行休并没有理会他,从他手里接过垃圾,神色坦然的把垃圾扔进垃圾道里。
也许是因为张瑞打麻将赢了钱,或者是有了艳遇。今天破天荒的没有骂林行休,并且还做了几道以前她常做的饭菜。
餐厅里的灯,打在饭菜上,把这一切,甚至这个家庭,都映衬的似乎很和谐。
林行休洗完手,坐在了桌前。餐厅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空调扇风机的轰轰声。
张瑞夹了一块红烧rou给林逸航:“乖乖,多吃点rou,长个儿!”
噢,原来是有声音的,并且还是两个人的交谈声,只不过是他选择性的不想听罢了。
林逸航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的说:“妈,你知道吗?方川是同性恋,他喜欢男人!你说恶不恶心?”
林行休正准备加菜的手突然一顿,觉得脑袋放空,他选择性的记住了关键词,方川,同性恋。
张瑞啧啧两声附和:“哎呦,可不是吗?我今天都听到方川妈妈的哭声,我去楼下安慰了好半天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