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秉着呼吸迈过槛,顾念匆匆转过身子慢慢合拢木门,月桂花香闯入酒渍蜜饯的门地——“这门分明是轻巧制的,阿念,你在躲我。”
先前屋内的亮堂似是虚境般,在这一遭后烛火倒像是被掐灭了个净,留着些月光下依稀可见的细烟飘向窗外。
他在顾念背后贴近站着,垂着眸子将面孔埋在顾念的肩上,手搭在他的小臂顺着往下,攥紧顾念的手,猛地睁眼,道:“仙逸把你划伤了。”
忽如其来的贴近,使得顾念心下那股愧疚疏离感立即荡然无存,他伸了另一只手几圈缠紧宋锦年的发,狠狠往下一拽,只想要对方吃痛:“既然知道,便没必要如此。”
谁知宋锦年这回学机灵了,身子跟着一转,一上一下的面朝着,眼巴巴往上看那委屈样,尾音打颤,道:“你欺负我,疼...”
活了多少岁的妖这话一听就有假,宋锦年吹气都是甜味带点儿醉意的,恍得顾念也跟着神色迷离。
这样下去淌水必然shi鞋。
顾念收手挪开他的脸,道他是可怜又可恶,说:“年大人,哪有人觉得疼着了委屈了却没眼泪的,你还是小孩子么...”愤愤拂袖回了榻上。
榻上一件小桌,端端摆着棋盘。
人道是棋子之河星罗棋布之理,一嗅茶盏里头失了茶,想来是以酒代茶。棋子也不同于寻常黑白子,属于红白子。
宋锦年缓步落座软榻,小折扇运作得自如,话音调笑:“阿念可是有愿与我一局的意思?”
“明人不道暗语,我的意思大不过你这棋局。”一子着手,顾念感觉得到棋子里头有妖气,更是从这棋盘上寻到熟悉的气息——福神。
这位来历不明又稀里糊涂的年兽大人活了上千上万载,自然能混成个人Jing,他稳稳接过话头,直接明了:“听这意思那我可伤心了,深夜才出浴,怪哉,阿念你好坏的打算,竟来找我问话。”
“坐端正,好好说话!”顾念百无聊赖将指尖的红子顺着指节盘在手心,他见宋锦年坐没坐相,想着父子情的福神大人看着势必不悦,有携带私货讽刺,道:“像老鸨。”
“老鸨?花楼的老鸨?”不提还好,一提,他这只大猫便要撒气,宋锦年欺身往前,将这棋子桌木掀翻在地,凑近去问:“喔...我怎不知你还去过花楼?”
“...你不是时时世世盯着我?”顾念往后退,却忘记没了退路,手肘顶到床头。
“那意思就是说你没去?咳,我就说——”花郎红了脸自给自蹭了个台阶往下。
他侧身躺在顾念身旁,半点欣喜半点忽悠,嘴硬:“我又不是你这一世的什么人,时间轮回如此之长久是吧,那什么我又不是顾家附近那轱辘转的物件,当然...”
到底是两个时代的人,顾念懵了,问:“什么物件轱辘在我家周围?”
“就,那铜铁片堆出来的,放你们十字口中间那白印杆子上,鱼线绳网杂乱,我看是能缠出一朵脏兮兮的花来。”身居妖界古街的年兽在他面前比划着,顾念只能眯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猜。
什么东西在中央能缠出花——“监控器?”阿念试探着回。
“对!”宋锦年欣欣然拍手,夹着扇子一拍:“顾白就是这么说的!”
“哦,顾白老同志说的。”顾念大悟,怎么跟顾白老同志搭上关系?他又想起些没问的东西,“我今夜听你言道,我问你答,如何?”
宋锦年当即施咒规整了散落地上的棋子,笃定要当这个恶霸似的,直嚷嚷:“我不!除非——有利可图!”
“你想的太多,桃花成了Jing你倒想得美...”
一头扇尾抵在顾念下巴处,居高临下逼他听闻,道:“我可是妖。”
“可你虚境里气息复杂,你怎知自己定是妖?”顾念已习惯这架势,眼里倒是对着下巴动静漠不关心,“那是福的记忆。”
“他的记忆就是你的记忆。”年这一番话在顾念眼里看来,确实在执拗些不该的东西,比如说刻意忽略了的轮回。
“宋锦年,我终究不是福。”顾念心里有数,他也是打心底认定,轮回之后奈何桥一过,此人非彼人,“他回不来。”
那棋局红子散着妖里妖气的邪光,他的心里一团邪火,似小兽冲撞巨浪迭起。
继而听年戏谑,言外闪过晦暗,再抬眸他大有及时止损之意,道:“回不来?那你又如何得知?罢了阿念,我可不愿与你就此不愉。”
“那换一个,你知我随你的小徒弟窥视此世亡故,他死之时,油灯丧了烛火香油,那里头澄澈的ye体是何?”
“又来又来,你这不是自来纷扰?众生芸芸,岂不都是你...”宋锦年一霎泄了气,从前是阿念对他没办法,如今可好,全然反着来,“你别离我,我回,那是死别泪。”
原现见年拖沓要离去的顾念,对这物件起了疑,喃喃:“死别泪,怎么,莫非要的是生死别离泪?”
“血rou为契,神格为誓——这可是你给的,保我所珍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