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了此事。
待到国母款款而入,不明所以地问:“好什么?”
齐天子笑指着姜昭,“你自去问昭儿。”
察觉到母后眼风掠来,姜昭连忙道:“我和父皇夸您是一等一的好,好得不得了呢!”
国母捂着笑嗔了姜昭一眼,“数你会讨巧!”
在殿内随侍的宫女嬷嬷皆憋着笑。
帝王之家甚少有这般和乐的景象,因而才显得弥足珍贵。齐天子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幼时是两小无猜,大后是情之所钟,二人相互扶持着,共同经历过兄弟倪墙、朝堂政变,才有了姜昭如今所见着的,一个盛世明君,一个贤德国母。
世人常言帝王薄情,只是因为帝王的情不能轻易给,也不敢给,但只要给了一分便是千万斤重。更何况是十分呢?
姜昭又拉着天子衣袖问道:“父皇觉得河间云氏如何?”
齐天子略一思索,“也曾出过不少名士,本是河间望族,可惜近十年来无一人入仕,反倒是河间李氏新贵频出,今已不成气候。”
姜昭仍不罢休,“那父皇可知云氏麒麟子云蔺?”
齐天子再度思索,道:“云老尚书未致仕前,曾见过,倒是个钟灵毓秀的孩子,如今大抵到了弱冠吧。”
姜昭正要回,却见她一言不发,只是支着耳朵听的母后,不知不觉地凑到她身旁,喜不自胜道:“昭儿可是对他有意?”
她踱步起来,仪态万千地转了几圈,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松眉,叨叨絮絮地道:“哎呀,怎么就看上了落魄氏族的宗子呢,不过三郎既然说这孩子钟灵毓秀,大抵是个不错的儿郎,提拔提拔应当也配得上我们昭儿。”
端庄娴雅的皇后走到齐天子身侧,展颜笑道:“三郎,你说是与不是?”
齐天子:“我也不知…”
他忽然看到他美丽的妻子,面色渐渐下沉,连忙改口:“说得极是!”
姜昭:“不是不是不是!”
皇后见姜昭说得无比坚决,似乎真没什么想法,顿时又忧愁起来:“昭儿越留越大,如今都十七了却还没定亲,好的儿郎都快给人挑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嗔怒得看了齐天子一眼,“都怨你,总不愿给女儿指婚,如今和玉都定亲了。”
齐天子:“……”
…
许是皇后提着多了,原本总想留着女儿的齐天子也开始对姜昭的婚事上了心,一面指派工部尚书修建公主府,一面私下派宦官打听云氏麒麟子云蔺。
直到某日,他听见宦官对他说,那云氏麒麟子被云氏送给了淮城长公主,如今安置在公主名下的庄子内,公主常为他开楼辟阁,赐金赏玉,颇受宠爱。
宦官文辞甚好,生生形容出一种金屋藏娇的意味来。
此时,齐天子正拿着批阅奏折笔,神情无比复杂。
好大一滴浓墨落了下来。
第4章 后宫,无趣极了
齐天子许久后又问:“那云蔺,今是什么个身份?”
宦官低眉顺耳地道:“回陛下,如今是个监生,还尚在国子监就学。”
齐天子将毛笔轻搭在砚台上,对此不置一词。
经过姜昭这么一嘴,云蔺的名字算是入了圣人的耳。但洛阳监生千千万万,区区一个监生云蔺并不能让这掌四方国土的君主上心。
这一点,姜昭也清楚得很。曾经的云氏麒麟子,说白了也只是曾经。如今的他,一无世家资源傍身,二遭河间新贵打压。再多的所谓钟灵毓秀,在未显现出应有的价值时,都无法让掌权者为之侧目。
自从留芳府回来,姜昭便在贞观殿侧殿宅了好几日。偶尔早起时去正殿瞧瞧来请安的妃子嫔妾,偶尔和她雍容华贵的母后嗑着瓜子,聊聊后宫的趣事儿。
这日,皇后看着明妃袅袅娜娜地退出她的宫殿后,垂眸用茶杯盖轻轻拨弄着浮起的茶叶,良久后幽幽道:“昨个柳才人没了。”
柳才人?
姜昭有瞬间的迷茫,稍思忖了片刻后,才想起来这将她撞入水中的那位。
严冬之期,刺骨的寒,那冰冷的水直灌入她的口鼻,浸没她的身躯,至今想起都让她忍不住打颤。
这柳才人,她也算是可怜,蠢得让人觉得可怜,被人当枪使也就罢了,还误伤了大齐天子的掌上明珠。那会儿姜昭卧病在床,齐天子见到生龙活虎的女儿,因后宫嫔妾的龃龉而大病一场,登时震怒不已,本该是要赐死那柳才人的,但姜昭迷迷糊糊间却拉着天子的衣袖求了情,天子怜惜,而后便留了柳才人一条命终生囚禁在冷宫里。
皇后每每想起这些事儿,就怜爱地瞧着姜昭道:“我儿心善。”
她拉过姜昭的手,又忧愁起来,“这般心善,日后被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
姜昭私以为她母后大抵是多虑了,自她十岁大便有人指着她说她娇纵任性、心思毒辣了。后来那指着她的人如何了?姜昭垂下眼睫,眼底微微一闪,忽而恍然大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