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惠是谁?她问他。
赵孟成陷入无端的沉默,或者他的话题到此为止。他拣起掉在二人腿间的外套,依旧是怕风着凉到顾湘,要她穿好,最后沉重的口吻来作为这个话题的结束语,“一个去了的朋友。湘湘,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不想说,不想破坏难得的平静与喜悦。”
顾湘听到是去了的,即便再惊讶,也得尊重别人的哀思,哪怕这个人是赵孟成。只是她暗搓搓地琢磨,琢磨该不是一个比冯小姐还重要的白月光?
赵孟成总能关键时刻领会她的心思,从西服袖口里摘出来她的手,“是兄弟,不是情人。”
“兄弟也不影响成为情人。”她开玩笑。
赵孟成一贯都可以由着她胡闹,唯独书惠,“湘湘,不可以拿他开玩笑。”
顾湘这才乖乖在嘴边做了个关拉链的动作。
*
赵孟成住在园区,算起来他每日的通勤路程并不短于顾湘。
这套房子是他自己的,还是原来在政府工作的时候买的。大两居的格局,领顾湘进门的时候,他就自嘲,顾小姐住惯别墅小楼,来这里委屈了。
“我妈那里还是老公房咧,我小时候还住过筒子楼咧,你少说这些歪话!”她才不在乎房子的大小,在乎的是房子里的人。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房子他从前的恋人也来过。
这次顾湘学乖了,她才不去问,来过又怎样,终究没待下来就是了。房子如此,心也如此。
她的行李包原本就是赵孟成给她拿的,眼下连同手里的包也丢给他,快快脱了高跟鞋,她憋一路了,眼下也顾不上什么骄傲了,“我要上洗手间。”
“你出息点好嘛,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我急。”
“我比你还急。”都这个要人命的档口了,他还要和她斗嘴。
顾湘急得才不管谁是主谁是客,一把推开他,没头苍蝇地赤着脚进里,找卫生间。
赵孟成这才给她指方向,喊着她先把拖鞋穿上,三急之一的人才不管有没有穿鞋。
解决好自己,再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顾湘才发现赵孟成把一双拖鞋给她搁在门口的地垫上了。
她很自然地趿好,一边擦手一边正式打量他的房子。
无比性冷淡风的家具陈设,大概最有色彩的属餐边柜墙上那幅浮世绘的木版画。
大两居的格局,一间不住的房间被改成书房,原先的小书房成为一个小的储藏室。顾湘粗略参观了下,出去找主人,赵孟成在厨房。
他大晚上的在喝手冲咖啡,而那束十一朵的红玫瑰,被他三下五除二地修剪培养在花瓶里。
顾湘的视线看里面的人,正巧在玫瑰骨朵间,好一个灯下美人。
“你房子里都没客人可以宿一晚的地方。”
主人傲慢无礼,“我又为什么要招待客人睡我这里,外面大把的酒店。”
“那我怎么办?”顾湘做作地发问。
赵老师横她一眼,“你最好别现在就惹我。”
顾湘很难不忸怩地笑。她笑完才不得不赞叹赵老师的品格,房子干净整洁,陈设也是“少即多”,尤其厨房,乖乖,她入眼的好多锅具、杯子、吐司机、水壶种种,全是她喜欢的牌子。
“赵老师,你回头出一个厨房用品购买清单给我吧,我突然觉得还没一个男人过得Jing致。”
厨房里有个挂壁式的CD唱片机,顾湘去拉下面的电源线,里面传来一首日文歌,她没听过,问他是什么歌?
赵孟成也不记得了,但是听歌词,他翻译出了大致曲意:
海角边有位少年在钓鱼,
他会踏着长满绿芒草的小径回家吗?
顾湘趴在料理台边听他翻译出的意境时,有了意外发现,是那个古早罐头瓶子,他当真没扔掉。
而且还在朝南的窗户边沿上,里面养着几根春意盎然的绿萝。
“为什么?”顾湘问他,为什么没扔掉。
赵孟成在呷他手里老远闻着就极为还魂的清咖,后背倚在料理台边上,歪站着身子,松懈的心神与面貌,却极为笃定地告诉她,“因为我确定你有一天会来这里,也会看到这个瓶子。”
“倘若我不来呢,或者我压根没和赵老师在一起呢。”
赵孟成饮尽最后一口咖啡,随意地把马克杯丢进水槽里,“那么我就把这个该死的瓶子连同里面的东西,全丢到窗户外去。”
“高空坠物是犯法的!”
赵孟成走过来,一把扽过她的手臂不让她逃,嘴里的话更是轻佻轻狂,“那你大半夜跟一个男人回家还没心没肺地勾引他,就不犯法嘛?啊?!”
顾湘失重一般地惊呼了出声,因为赵孟成一把托抱了起她。
还没来得及控诉他什么,他再提醒她,“瞧吧,咋咋呼呼的性子,还没怎么样就这么爱叫,你怎么这么爱叫的!”
啊,顾湘害羞的本能,却不是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