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粗,“纪总,你碰花了人家的车子啊!”
始作俑者的人很没质素的不理会这茬,只叫司机把车里供应商送的东西拿出一些下来,“蟹塘里的存蟹和一些冻菱角,给你尝尝。”
“不用了,谢谢。”说着去检查黑车的损失面。
“顾湘,你这是和你爸闹别扭呢,还是和我找不痛快呢!”纪纭微微昂首站在半明半昧的灯火里,他尤记得顾文远这女儿是多大的脾气,十七八岁那会儿见她就这样,父女俩不像父女俩,倒像个债务关系,女儿无疑是讨债的那一方!
事态终究往顾湘最厌恶也最恶俗的那一端急速崩塌,她猛地一摆头,想刀剑割首般地同他说清楚,你别和我腻歪,你把我想成那种离了男人就不能过的女人就错了主意!
结果,晚了一步。
楼与楼之间都有条夹巷,方便东西两面互通往来。有些人家还甚至在夹巷上方做了遮挡雨棚,唐女士从那黑洞洞的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着实骇了顾湘一跳。
你怎么来了?
唐女士为什么来呢?她自然是摁不住八卦心,趁着今天晚上有闲落,想来看看香香把这房子收拾的怎么样,她说租给一个女学生,当妈的到底有些不放心。
查岗也好,关心也罢,她总之要来看看。
才到西边住户那边,关门落锁的,碰了门搭子。刚想给女儿打电话,就听见东面有人声。就顺着夹巷过来了,这不过来还好,过来一看,倒是给她碰上个大新闻。
那纪纭是谁?唐文静再跟不上前夫的眼界也晓得他那生意窝里的男人有几个是简单角色!
大晚上的,一男一女站在夜里头。能有多少公务说。
“香香……”唐文静喊了声女儿,再作势惊讶地发现纪纭,“噢哟,纪老板呀,难得会到你。”
纪纭见是顾文远前妻,热络地回应,“顾妈妈,你好。”
唐文静在心里狠啐这个人,他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托口就喊她顾妈妈,难为你有张厚脸皮的。唐女士很不受用。
寒暄之间,才知道香香出差了几天。说着,老母亲一把抓着女儿的手,看似怕闺女冷,替她捂着,“我听顾文远说过的,我们香香这几年得亏是纪老板照拂。她啊,跟着我不比跟着她爸爸,我总归是要上上发条的,姑娘家自己不尊重,就别指望别人来尊重。她那爸爸你也知道的,野马野惯了,我现如今也管不到他头上去,我只管好我自己的女儿,将来她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也就能闭上眼了。”
被抓着手的顾湘知道妈妈误会了,连忙劝她,“大正月里呢,什么闭不闭眼的,快呸掉。”
“你让我省点心,我就晚一点闭眼。”
唐女士各种内涵。
紧接着又下逐客令,“今天是晚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给纪老板,改日我叫他爸爸请。”
纪纭自然要说些客套话来不必了。
唐女士不紧不慢,“要的要的。她爸爸当初把她托付到纪老板手里,也是想着跟着你们这些长辈学点人情世故、眉高眼低。”
聪明人之间过招,招招致命。那纪纭听说过顾文远前妻的利害,今日也算真真领教了,不多时,便灰溜溜地扬长而去。
车子尾气还没过阵仗呢,唐文静一把甩掉顾湘的手,就站在门市口的台阶上狠批顾湘:昏头了,还是骨头轻到没斤两了。你爸爸身边的人你还不晓得,纪家这个最是个花花公子,那头还有个老婆没离呢,怎么,日子过得作死作淡,要去给人家当小的,当二婚太太了。
我把你扔进大河里都不给这种男人糟蹋。
“你现在就给顾文远打电话。我问问他,是不是他允许的,允许他的那些狗rou朋友来想自己的女儿;还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卖了,来谈他的狗屁生意!”
唐文静口口声声,“你敢同这种男人有瓜葛,从今以后别登我的门!”
声音有多大?隔壁那户的杜宾犬跟着叫了,不太平的警觉。
骂人的人,不经意一回头就看见赵孟成站在不远处的室内灯火里。
唐女士下意识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顾湘说过的补课老师。
隔着点距离,她又有点眼花,只囫囵个轮廓来。经验人看过来,算是个自持稳重的性子。
顾湘气得呀,当着妈妈的面,把那些螃蟹和菱角扔进了对过的垃圾箱里,“满意了罢!我还不至于,不至于要去做人家的二婚太太。”
“你总是这样,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场合,三分颜色就要人命的强势!”这话言重了,很多年了,很多年顾湘没这样怨怼过妈妈了。
唐文静更气,气一腔热血全为她,她个讨债鬼还不知好歹。个要命啊,“你现在活脱脱你爸爸的样子,贼喊捉贼你知不知道!”
顾湘不想说话,多一句都是错付。径直归家,母女俩从夹巷里穿过西边住处去了。
只是说出的话,像那炮仗的余烬味道,久久难以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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