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未停,“三天前,五天前和六天前发病,五天前那次最严重,”
程岁安沉默一晌:“他又换病房了。”
这家Jing神病院分为南区和北区,北区的病人病情比较严重,且大多具有攻击性,普通病房三个人一间,严重些的单人住,更严重的就要住栅栏房了。
“嗯,六天前发病,把同病房的病人认成妈妈,差点杀了他。”陈疏桐写完病历单,稍微整理了一下,抬头道:“不用担心,他杀人不违法。”
“……”
陈疏桐:“虽然糟糕,但是情绪还可以,浮动并不大。”
陈疏桐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学霸,一路跳级考上北大,好好的数学系不待,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转到当时并不是特别热门的心理学系,疯狂研究国外的疑难病例,每每遇上难以攻克的病患就会激起她身体里的挑战欲,让她兴奋不已。
所以她特别看重小哲。
陈疏桐几乎是这个Jing神病院的宝藏医生,资历虽浅,研究过的病患数目比一般的中年医生还多。
本来以小哲的程度不应由她接手,后来小哲病情加剧,程度非常严重,陈疏桐一看,立马把他转了过来。
“况且他病情如一,并没有太多病变,就是单纯的活在过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陈疏桐说:“所以编故事这种疗法就会很管用,哎你不妨把你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跟实习医生们说一说,也许对于小哲的病情有帮助。”
“康复的可能性大么……”
陈疏桐想了想:“不大。”
程岁安点了点头。
陈疏桐:“但不是说没有,小哲心里有个结,也许解开这个结他就醒过来了。”
陈疏桐想起什么:“你故事里的男主人公怎么没来啊?他如果能来小哲应该超开心吧?”
程岁安停顿一下:“嗯,没来。”
陈疏桐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感兴趣。
她站起身,脱下白大衣:“小哲详细的近期情况发你邮箱了,我要出去一趟,刚转进来个重度强迫症患者,我得去看一看,自便。”
程岁安陪了小哲一下午,晚上从医院出来,外面竟下起雨来。
车在南区停车场,要穿过一个大草坪,程岁安没带伞,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雨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程岁安饥肠辘辘,心里烦得很,不想等了,举起包撑在头顶,低头冲进雨帘。
草坪淋了雨,泥泞不堪,程岁安根本跑不快,深一脚浅一脚,仿佛在泥地里行走,中间一块砖头坏了,猛一踩上去,一股泥水溅到她的裤子上。
程岁安也顾不得了,秋雨冷得像冰,淋在她的头皮里,冻得她直发麻,咬着牙打颤。程岁安抱着手臂,努力给自己点温暖。
吹着暖风人才终于活过来一点,衣服全都在滴水,鞋早就shi透了,外面沾了一圈黄泥,变得很重很重,在脚垫上留下乱七八糟的痕迹。
想都不用想,真皮座椅估计也都shi了。
这可是文野的车,要是知道她把车弄得这么糟糕,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
程岁安叹了口气,发动起车子直接开回家。
正值小长假,路上堵得不行,shi衣服黏在她身上,像一层薄膜,成了她的另一张皮。
一个多小时才到家,衣服都被暖风烘得差不多了,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总有一股霉味儿,头发里都是泥沙,一想到就让人鸡皮疙瘩直立。
赶紧到浴室洗了澡,卧室没有开空调,出来的时候被冷空气刺了一下,连着打了个三四个喷嚏。
裹着大被抱着热水用电脑收邮件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眼眶也跟着疼。
程岁安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从医药箱里随便找了一片药出来,吃了睡觉。
第7章 和和美美
文老爷子听说文野回来了,拄着拐杖气道:“他回来做什么!!准备要继承的遗产吗!”
声音极大,年纪轻轻的护工第一次见老爷子这么生气,在一旁手足无措,碰巧这时语言间的主角露头,“谁喊我呢?”
开了门,第一句话是:“哟,这次的护工挺漂亮。”
老爷子更生气了,“谁让你回来的!给我走!”
文野朝护工眨了眨眼:“先出去吧。”
他随手拿起一只苹果,“生什么气啊,气坏了身子我可不就更早的分你遗产了么,你以为到最后会是谁开心。”
老爷子一转头,“我大孙子呢!”
“你宝贝孙子还没来,我先在这装会儿孙子行不行。”文野把削好的苹果往他那边一递:“呐。”
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接。
“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苹果大了不好咬啊?”文野重新起刀把苹果削成小块儿。
“你以为我想回来呢,你大孙那么忙,哪有时间回来看你,还不得是我这个大闲人。”
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即使身在病榻,依然童颜鹤发,Jing气神儿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