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儿,此去洛阳两日路程,骑马太过辛苦,你便与我同座鸾车,一路聊天弈棋,也好解解乏。”
一路上过往行人朝萧玹投来打量的目光让心中早已烦闷,听了朱曦此言,萧玹转过身子越过重重鸾车眼眸落在朱玉英鸾车之上,虽想要朝夕相处的人是朱玉英,奈何关系终究不能于人前,轻轻叹息回应:“好。”
朱玉英靠坐在鸾车中,心思一直在萧玹身上,朱曦与萧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入了耳,摩擦着玉珏的纤细手指骤然停顿。
汝阳公主的鸾车厢与外表同样奢华,恰容一人斜躺的床榻铺着厚厚金丝绒棉被,檀香木镂空的案几上放着新鲜瓜果,食盒中是剥好的各式坚果,窗檐下是做工Jing致的小书架,供主人解闷的书籍擦拭得纤尘不染。
萧玹入内,朱曦立即令贴身婢女冬锦给萧玹放置好锦凳,萧玹也不客气放下纱帽解开系在腰间的七星龙渊随手放下,冬锦为萧玹端上热茶见到朱曦挥手便退出车厢外,朱曦唇角含着笑意亲自铺上棋盘,黑白玉子触之生温,将黑色棋子推给萧玹,让萧玹执黑先行。
朱曦自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萧玹笑着接过棋子道:“曦姐姐最爱欺负我,让我两颗子?”朱曦抿了抿茶展颜道:“两颗子?罢了,让你三颗。”
方寸之间步步为营,黑白子在棋盘上跳跃,萧玹连悔两步棋,朱曦顺手塞了苹果片入萧玹口中娇嗔道:“玹儿,落子不悔,方是君子。”萧玹细嚼了口中苹果笑着道:“我本非君子,曦姐姐常年弈棋,就连宫中棋师都赞不绝口,与我弈棋,分明是凌虐于我。”
朱曦打趣道:“玹儿,你棋艺虽不如我,往日哪里这般惨败,我看你心不在焉,是在念着谁?”萧玹指尖黑子落下,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岔开话题:“哪里是我心不在焉,分明是曦姐姐棋艺炉火纯青,我唯有甘拜下风。”
棋艺不是在一个层次,朱曦失了弈棋兴致扔了手中棋子,眼眸中含着笑意:“是吗?我听允炆提起,玹儿有了心上人了?”
萧玹犹豫片刻方点头承认此事,朱曦饮下一口热茶却压不下声音中的喜悦兴奋:“是哪家的公子得了玹儿青睐?待玹儿大婚,我定有大礼相送。”
被朱曦连连追问,萧玹红了耳尖故作不满:“曦姐姐不是常说,姑娘家应当矜持,时机到了,曦姐姐自然知晓。”光洁额头被朱曦轻敲:“还跟我打诳语。”
既已无心弈棋,朱曦宝贝似的将棋盘收起,随手拿起一本书斜躺在床榻上翻阅,萧玹盘坐在塌下丹田处内力充盈在体内流转生生不息。
徐州承宣布政使袁洪身着胸前绣着狮子的绯色补服,腰带镶嵌犀角,脚踏黑色云靴,徐州城知州崔远身穿胸前绣着白鹇青色补服,腰带镶嵌牛角,以两人为首,徐州大小官员早已等候在城外,袁容眉宇飞扬间雄姿英发,金带上悬挂温润羊脂玉,丰神俊朗佳公子模样。
清冷月亮洒下的银色光芒映照羽林军的森寒铠甲愈发冰冷,随行锦衣卫千户在汝阳公主鸾车旁轻言道:“萧大人,已行至徐州。”盘坐在车厢中的萧玹睁开黑眸,一道Jing光自眸中闪过,朱曦也听见了施昊话语,起了身唤来冬锦整理衣襟,队伍渐缓停在徐州城外。
袁洪率领官员齐齐拱手弯腰施礼:“卑职拜见汝阳公主!”此行,以汝阳公主朱曦为尊,自然是首拜汝阳公主,萧玹自鸾车中一跃而下,顺手掀开车帘等候朱曦下车。
跟随汝阳公主之后的数辆鸾车纷纷掀开车帘,朱玉英恰是看见朱曦紧紧握住萧玹的手借力下了车架,如漫天细碎星光凝聚的黑眸中寒光闪烁。
短短寒暄后羽林军与锦衣卫驻扎城外,萧玹挑选数十名高手随行,徐州最大的酒楼早已备好酒菜,案几上的玉盘珍馐令奔波一日的皇子皇孙们食指大动,袁洪请了汝阳公主居主位,自己坐在右首下方,对面则是宁王,含山公主等皇亲国戚,萧玹居于末座,不偏不倚恰是与袁容对坐。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络,接连在萧玹手中吃瘪的袁容打定主意要在自己地盘上扬眉吐气,恭敬过宁王之后眸光看向萧玹言语含笑道:“久闻镇抚使大人剑法世间罕有人敌,今日诸多贵人在此,镇抚使大人舞剑助兴如何?”
为贵人们喝酒助兴的无非便是卖笑伶人,袁容此话出口,原本喧哗的正厅有着瞬间安静,袁洪目光锐利暗含警告扫过袁容。
袁容言语中辱及了萧玹,朱玉英执起酒杯的手骤然紧握,眼眸中幽光一闪而过,皇子嫡孙们当然知晓萧玹自幼为孝慈皇后亲自抚养,在朱元璋心中自然极有分量,加之皇太孙处处照拂,在座之人哪里敢看萧玹舞剑,宁王冷笑暗骂袁容愚蠢,好整以暇坐于案几后,即将上演的好戏只怕是比萧玹舞剑更为Jing彩。
☆、对峙
朱曦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发出沉闷之声,不顾袁洪赔罪起身越过众人径直到萧玹身前,伸出白皙手掌递给萧玹,萧玹丝毫未曾犹豫将手放入朱曦掌心,借力而起站在朱曦身后。
牵了萧玹的手冷冷看向袁容:“萧玹出类拔萃Jing忠报国的武艺,在袁公子眼中原来是用来取悦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