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果真难办,令施昊道:“牙牌唯有官府可制,假不可乱真,立时去拜访户部官员,看为何人替曹昇做假。”
施昊领命退出,萧玹寻了个舒服姿势坐在四方扶手椅上看向曹昇的贴身小太监道:“贴身伺候曹昇几年了?”
小太监急忙跪地道:“回大人话,小人伺候曹昇已有两个年头。”萧玹点头继续问:“曹昇都有何喜好,事无巨细慢慢道来。”
锦衣卫特立独行,无需经过任何审查,办事效率极快,主管户籍的主事挨家上门,一番恫吓已知曹昇的假牙牌出自王粲之手。
言语间,便有锦衣卫回报,王粲被人一刀毙命死于家中,唯一知晓曹昇来历的王粲被人灭口,萧玹犯了难,此案应该从何处着手调查。
☆、北平城
随同施昊勘验王粲府上,王粲倒在血泊衣衫齐整毫无挣扎痕迹,家眷被锦衣卫暂时看管在后院,萧玹蹲在王粲身旁察看,一刀致命,像极了杀手一刀斩,卫东。
案几被人斩去一角,正是卫东杀人之后留下的标识,几乎无需再揣测便知灭口之人必是卫东无疑。
锦衣卫于王府中翻箱倒柜,随处可听闻事物掷地之声,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夫人被带至萧玹身前,瘫软在地上,衣着面料是上好丝绸,颈项上的首饰,手指套的指环无一不在昭显王家富贵。
自户部提取王粲的详细资料已查阅过,王粲祖籍北平并无富贵,以王粲的俸禄绝不可能如此供家人穿金戴银,萧玹拿过曹昇的画像眸光流转间映出深邃,声音清冽道:“王大人贩卖牙牌倒是府中富贵,王夫人定然识得此人,将所知皆告诉于我,若有一字不实,说不得只能请夫人诏狱做客了。”
诏狱凶名赫赫就算能够走出诏狱相传也几无完人,王夫人忙不迭道:“我将所知全部告诉姑娘,姑娘饶命。”
萧玹耐着性子和颜悦色道:“夫人请言。”王夫人哭哭啼啼道:“我家大人偶尔替人制作牙牌,也知风险自是将真实牙牌扣下以备不时之需,藏于府中房梁,大人死于房中,连带房梁中的牙牌也被人取走了。”
看着萧玹微沉的神色,眼眸中扬起的杀意飞扬,王夫人吓得急忙断断续续道:“四年前发生了右监丞命案,两年后此人任职右监丞,我家大人便多了一个心眼将此人牙牌内容拓下,藏在床榻暗格中,姑娘自是可取得。”
顺着王夫人的话取来一张泛黄的纸,萧玹喜悦写在脸上,曹昇,北平青田村人氏,与小太监所言话语中偶有掺杂北方口音,喜食面粉不谋而合,这便是曹昇的真实来历了!
萧玹起身吩咐道:“买卖牙牌,此事交由刑部处置。”一名锦衣卫跑至萧玹身前气喘吁吁道:“萧大人,方才有人瞧见,卫东往南方而去,叶百户已带人寻迹而去。”
处处破绽百出,故意引锦衣卫往南方而去,此意不言而喻,萧玹唤来施昊道:“施大人,你亲率巡查缉捕声势浩大循卫东往南方而去,让天下人都以为我们追查的方向便是南方,两日之后再往北平与我汇合。”施昊拱手领命道:“属下领命。”
鲜衣怒马的锦衣卫浩浩荡荡出南城门循着卫东留下的蛛丝马迹而去,北城门外萧玹扮为翩翩公子模样乘汗血宝马出城,贴身宝剑七星龙渊用布套包裹悬挂在马鞍上,独自一人去往北平方向。
日夜兼程只为尽早赶往北平,号称能够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用了三日方至北平,一路风餐雨露的萧玹已是疲惫不堪,进城之时恰逢天色已晚,曹昇的通缉榜随处可见,萧玹找了一处干净的客栈歇下。
翌日结了房钱便前往北平青田村,辗转反复问询跋山涉水直至午时方在北平城外极为僻静之地找寻到青田村。
青田村环抱于山中,村里可见炊烟袅袅已升起灶火,踏入青田村见到小径旁斑驳的城墙,茅草为顶青石为梁,便知此地贫瘠,见到不远处白发苍苍的老妪隔着田坎坐在颓败墙脚就着腌菜食用手中发黑的馒头,已是饥肠辘辘的萧玹取下水囊饮下一口水自马背跃下。
取下悬挂在马鞍用牛皮纸包裹用以充饥的白膜与rou干,萧玹摸了摸饥饿的腹叹口气,纵身提气轻松飞跃青黄不接的田地来到老妪身前。
老妪浑浊的目光看向眼前青春洋溢的少年郎,萧玹蹲下身子将手中食物递给老妪,声音如泉水般清冽:“婆婆,这里有些干粮,您收下吧。”
萧玹青莲般干净无染的气质极为令人喜亲近,老妪颤颤巍巍的手接过萧玹的食物,慈爱的笑容将皱纹挤做一团,像极了将要开败的花朵,随手指着方凳让萧玹坐下声音苍老扬起无力:“青田村偏僻,娃娃你来村里有事?”
坐在方凳上隔着开启的门打量屋内,屋中陈设简陋,床榻上凌乱放着老妪一人衣物,萧玹已推断出此屋由老妪独自居住,笑容温和道:“婆婆,为何没有人替您颐养天年?”
老妪深深叹口气因萧玹一句话而抹起了眼泪:“七年前,山体滑坡连下了三天三夜的雨,田地里的粮食全数被淹没,涨起的洪水滑坡的石流淹死了好多村民,我的两个儿子也葬身在那该死的石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