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上,长风徐徐,檐下梁头,小燕新窝。
下了早朝的容厌这几日总叫那些朝臣绊住了。待他在理政殿送了一波衷心老臣离去,这宦官就将今日推成小山似的奏折搬来了。
容厌拿了几册折子来瞧,没看几眼便怒火中烧了来,合了折子便要掷远去,还是宦官上前来拦了这一手,说尽了好话,才止了容厌的火。
“左一句亚父,右一句亚父,孤的太傅,他们倒比孤都上心了?”
容厌气不过地抱怨着。这几日的折子里,无非是为亚父开脱,为囚亚父当交由刑部处理的折子。左不过是道他无罪,道容厌不应再囚着亚父的。
朝臣是在向容厌要人了。而上一次奉天城里出现这样的情形还是容厌的父皇立了当时奉天的一流人物宋覃厌为后时,宋覃厌即是容厌的父后。
“亚父大人这些年,俨然是朝臣敬仰的端方君子。圣上也是知道,之前继后临朝,不也还特地去了亚父府邸,力请亚父辅政,这才压住了朝堂。圣上”宦官说着突然觉得心头骤寒,抬眸一看便见容厌面容冷峻地盯着他。
他蓦地想起了容厌不喜旁人将亚父和继后说在一处,之前亚父和继后的那点弯弯绕绕情情爱爱的牵扯,放在整个奉天城里也没几个人能理得清,更别说容厌,容厌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的。
宦官察言观色来,抬手连连掌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容厌见状冷哼了一声,问道:“继后还去了亚父府邸?”说着他一拍案,兀自赌起气来,嘟囔了句,“亚父还说没有私情,哼。”
宦官闻言更是只有噤声,生怕自己说多了句又连累了亚父。容厌的目光却在那些奏折上徘徊着,蓦地问道:“亚父大人一旦回了朝堂,这宫内便不能留他过夜了?”
“依着规矩,朝臣是不得擅入内闱的。便是先后,也是在朝堂和先帝之间做了抉择的。”
可容厌不敢让林赊来做这个抉择,他太清楚林赊会选什么了。他父皇那时候有太多东西可以留住他的父后,而他,一个除了一厢情愿就一文不名的人,哪有什么来留住林赊。
可他还是想,想将他的太傅留在身边。
“去请那御医的学徒来。”容厌冲宦官道。
未几,那御医身边的小学徒被宦官接来,容厌立即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屏退左右,问道:“你师父的药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师父说,之前几日喝的药,已经让亚父的身体可以接受诞子的药了,若圣上和亚父大人都想好了,这几日便可行此事。”小学徒唯唯诺诺地说着
“可若是太傅气孤,就那样真不要孤了”容厌还是带着几分犹豫,前几日这小学徒突然找来,说有办法让太傅留在圣上身边,容厌虽病急,却还是不敢乱投医,问了那小学徒条件,听说小学徒要换的是那天家才存着的诞子药,也就这么应下了。
小学徒抬了头,眼里的胆怯模样还未褪去,狡黠却留在了嘴角,游说道:“圣上有舍才有得啊。您若怕他不回来,大不了等时机成熟了,再将大人囚回自己身边。”
“欲擒,故纵。”容厌自己咀嚼着这滋味。
“正是这个理,这药要放于那处,这些共结了四个果儿,小人不问自取了一个,剩下三粒,圣上慎用。”小学徒却从袖中将那盛着能诞子的药的瓷瓶拿了出来,“不过小人还是要说一句,这果儿不宜争多。大人之前因为双ru流nai之状,连人都不肯见,如今也因为胸脯微鼓不肯见外人;若是来日,凭此一粒,真有了皇嗣,大人惯来仁慈,自不忍打掉小皇子,待三个月显了怀,必会回来求圣上。若这一粒失效,圣上还可以再找机会。”
小学徒对容厌说了这话,容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在心下盘算了几日,觉得他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更何况昨夜容厌已是那般发了疯着了魔的模样,太傅都没松口,也未说别的话,只说让他别和容殷分食那点nai水的话。
那时林赊的声音虽哑,却异常得冷,让容厌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搂着林赊蹭了蹭,便放他入眠。
今日林赊却不知为何睡得过了头,直到容殷都哭了几声了,才从梦里醒了来。他翻身下榻,搂了容殷来哄。这才看了看周遭,见容厌也未归来,这几日容厌不再似前几日那般下了早朝就拉着林赊云雨一番,似是被朝事困住了脚。昨夜更是不同寻常,那时林赊便猜了,许是和自己有关。
今日他还哺喂着容殷,门却叫人叩了叩。他惯来不愿让人见他这副模样,只好背对着那外间来的人哺喂着容殷。
“亚父大人。”小学徒立在屋内,唤了一声。
林赊羞于扭身回头看去,便只听着声,等了半晌也只听到了小学徒的声音,才问道:“张御医今日未来?”
“师父被留在了理政殿,圣上怕您等,让我先替师父来请脉。”小学徒在理政殿内给容厌交代了使用法子后,便依着容厌的吩咐来了长生殿。
“那你且等等。”林赊低首看着怀中的小儿嘬nai,见容殷开始吐舌头玩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