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三日过去,送饭的老仆果真只送了二人的饭食来,那间被紧锁的柴房再没被打开,但这三日里柴房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发出,倒教袁二的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紧缩,害怕得坐立不安。
这一日,琏意吃过早饭,Jing神尚好,趁着艳阳高照,在小院里来回溜达了几圈。他终于停在了柴房门口,唤袁二把钥匙拿来。
袁二又紧张又有点喜悦,一双手脚没处放似的乱动。琏意瞥了他一眼,冷声吩咐他回屋等着。
他自受伤后性情大变,寡言少语不说,整个人也变得冷冰冰的了,哪怕是袁二这般暖人,也愣是没有将这人儿原本的性子暖回来,此时沮丧极了,却也只得乖乖听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正屋去。
琏意就用冰冷还泛着些许青色的手指拈着钥匙,慢慢将锁头打开,铁链哗啦啦滑到地上,手一推,只听“吱嘎”一声,柴房的破门就此打开。
阳光照入屋内,灰尘在光线中疯狂地舞动着,一股发霉且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琏意皱皱眉,拥着棉袄走入屋内。习惯了光明的眼睛在黑洞洞的屋子里有片刻失明,他一路走到阳光尽头,在一片Yin影里看到了倚着柱子瘫坐的袁大。
他好像很凄惨的模样。
琏意环视了一下柴房四周,这柴房不大,四角堆满了枯柴、杂草,还放置着一两把生锈的农具。柴房的高处有两扇小窗,却不知为何,被黑纸糊住,使得屋内进不得光,唯有黑纸被风吹烂的一角现出一个洞来,光从洞中射入,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形状奇特的斑点。
除此以外,柴房便是硬挤出的几尺见方的空间,把草席子铺在地上,勉强容人坐卧。此时,袁大就坐在这张脏污不堪的草席子上,他的脖颈拴着一条不长的铁链,另一端系在身后的柱子上,这便使得他像狗一样没有尊严地被圈养在草席子附近,触不得房门也摸不得其他器物,只得蜷缩在此。
草席子不远处,正放着一只满是污垢的木桶,桶中便溺半满,看着就让人恶心。
琏意收回目光,看向低着头像是睡着了的袁大。
他的视线就冷漠地从袁大的发顶看到他赤裸的脚下,在这样脏污的环境中,袁大竟还勉强保持了自己的易容,头发虽然满是油垢却并不过于杂乱,用杂草勉强束成了辫子,垂在身后。他穿的是农家里给找来的一件破衣裳,满是补丁,穿在他身上却挺合适的,不比自己穿了一件花色的大棉袄让袁二嗤笑不已。他的脚赤裸着,脚趾很脏,净是泥垢,很瘦,瘦到脚筋和青筋都赤裸裸地浮在皮rou上。
琏意等了一会儿,见袁大还未醒来,便踢翻了他手边用来喝水的破碗,缺了一个口子的破碗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地声响,仅余的几滴水洒了出来,湮shi了满是尘土的地面。
琏意看到袁大同样瘦削的手指颤了颤,低垂的头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