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翰在公寓里急得团团转,身上狼狈不堪,活像是被人打了——事实上他的确是被纪文炀打了。自闭症患者普遍没有主动攻击性倾向,然而他们焦虑起来的时候就不一定了,尤其是被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或者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时候。
纪文炀身高一米七六,看似单薄瘦弱实际上腹肌壁垒分明,冯翰被打得欲哭无泪,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这位活祖宗,就差跪下祈祷谢成周赶紧来了。
所幸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祈求,在纪文炀又一次暴动之前,谢成周推门而入,还没站稳已经被狠狠扑住!
他倒退三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后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冯翰目瞪口呆地看着撞成一团的三个人。
谢成周前头抱着纪文炀,后头靠着戎靖,尴尬地探出头跟他打招呼:“冯翰,好久不见。”
冯翰:“好久不见。”
谢成周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自然没看见纪文炀和戎靖背着他交换了一个充满暗chao的眼神。艰难地把行李箱踹到角落,开始熟稔地哄孩子:“文炀乖,先下来,哥哥去沙发上抱着你。”
冯翰心酸地看着费了半天劲还挨了打也没有安抚下来的巨型宝宝就这么被说服了,纪文炀从谢成周身上下来,乖乖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盯着谢成周等他来抱。
“那谢总,我先撤了。”冯翰道。
谢成周点点头,歉然道:“麻烦你了,你赶紧去医院吧。”
冯翰又看了一眼纪文炀,确认自己一手带大的艺人对自己真的毫无留恋,终于绝望地捂着一颗破碎的玻璃心撤退了。
客厅里能自由活动的只剩下戎靖,他认命地把谢成周和自己的行李箱拉去卧室收拾,耳朵还能听到外头客厅里谢成周刻意放软的哄三岁小孩一样的声音,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去揭穿纪文炀的真面目。
他从直升飞机上下来,连报告都扔给了韩野,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结果半路上接到陆越泽的通知,说纪文炀病发,谢成周去市陪他了。
他们四个在谢成周这件事上达成了短暂的同盟,然而每个人都清楚彼此想要独占的心思。陆越泽通知戎靖自然不是什么好心,毕竟如果是好心就不会发那么一张明显是挑衅的照片了。他不过是想利用戎靖去拦纪文炀,好让纪文炀不能那么顺利地拿下谢成周而已,关键戎靖还不能不钻这个套。
他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郁闷地走出去,果不其然看见纪文炀不要脸地抱着谢成周不撒手,而谢成周脸上的慈祥和温柔简直要溢出来了。
戎靖捂了捂胸口,感觉作为国家第三特殊部队第一小组组长的自己很可能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会气死在一间公寓的客厅里。
来之前冯翰已经跟谢成周沟通过,纪文炀下台的时候情绪还挺稳定的,但是去了趟化妆间后突然爆发,万幸当时周围没有人,否则对他的公众形象将会是巨大的打击。
只是化妆间没有监控,因此除了纪文炀自己,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安抚也不知道从何下手,谢成周只能先抱着他。
“大哥,我先去洗澡。”戎靖道。
谢成周点点头,戎靖脱下黑色的薄棉袄外套,里头只穿了一件背心。他的胳膊上绑着纱布,谢成周心里一紧:“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戎靖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这次的目标很难缠。没关系,小伤。”
“都缠成这样了还算小伤?”谢成周挣不开纪文炀,只好招招手,“过来给我看看。”
戎靖乖乖地走过来,他伤在右上臂,伤口似乎很长,纱布厚厚地绑了一大截。
谢成周心疼地摸了摸:“都说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了,我还养得起你还有别的伤没有?”
戎靖犹豫了一下,掀开背心。?
他的腰腹上也缠着纱布,谢成周脑子里嗡一下,想去摸,又缩回了手:“怎么不住院?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们领导这么不负责?”
戎靖一边在心里吐槽我自己就是领导,一边老老实实地回答:“皮外伤,我好的快,几天就没事了。”,]
他低头才发现谢成周眼睛都红了,戎靖顿时手足无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迅速拉下背心盖住伤口,眼巴巴地看着谢成周:“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纱布缠多了。”
他自己都知道这个借口有多蹩脚,吭哧了半天,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浴室在哪里?我坐了一天飞机,快馊了。”
这公寓是纪文炀自己买的,市经济发达,活动很多,他一年的工作有一半这里,因此干脆买了间小公寓作为落脚点,家里除了谢成周,没人来住过。
听见戎靖的问题,纪文炀总算短暂地抬起头,伸手指了指二楼示意他赶紧滚蛋,紧接着又一脸娇弱地埋进了谢成周怀里。
戎靖:“”
这个小人!戏Jing!伪君子!
他一边往奢侈的大号按摩浴缸里放水准备洗澡一边搜肠刮肚地骂纪文炀,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