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温暖的山洞内,看不分明的用具陈列在四周。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拄着拐,在山壁前吃力地来回挪动,画了满墙的符号。
乍看上去,入目皆是暗红,尽是些奇怪的兽纹图腾。
“若非看你这个娃品行好,老婆子才懒得救你。”
“带着身子,做起事来丝毫不顾及身体,打架没轻没重!”
“哎,年轻人皆如此。若非类兽妖气护体,且看你们何处哭去。”
老妇画完最后一个图腾收笔,撕心裂肺地咳了几下,喘了良久才停下,回头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石床上的人。
她颤颤巍巍走过去,向男子眉心又续了一道灵力,拿起帕子拭去他嘴角再次渗出的血:“死捏着个普普通通的玉葫芦作甚?是他留给你的?”
“罢了罢了,是我与类先起歹念,妄想在最后廿余年留个后人。”老妇不知想到什么,冷哼一声:“听说,杀了它的那个娃子在开仓放粮,还算有些仁心。看在这点,给他留了条线索,不久便能找来接你。”
南宫清似已陷入昏迷中,没有半点反应。
老妇将一抹朱红涂在他眉心,画了个幽魂的形状:“不过在此之前,我先把类的残魂引出来,让我带着他,再看看这河山”
七日后,两匹马疾驰至山脚,阎洛和阎佑望着那片常年不变的云团,快马加鞭赶过去。
跑进山洞,阎洛第一眼就见到了躺在中央不省人事的南宫清,心跳骤然停止。而后他拼了命地冲过去,颤抖着查探鼻息。
“他没事,”一直隐在暗处闭目养神的老妇人忽而开口:“我将类兽的残魂从他体中抽了出来。从今往后,他便是正常人了。”
阎洛摸着南宫清的脉象平稳镇定,丝毫不像受了重伤的模样,才强行压制住见到这满墙血迹怪纹的惊怒:“是你。那日故意在溪边与我拖延时间,让野兽差点害死了他。”
老妇依旧没有睁开眼,掌心中央一团鬼火幽幽闪烁了一下:“然而选盟大会上保南宫清不死的也是我,护住南宫清腹中胎儿、保他不病不伤是被你杀死的类。这算不算两讫?”
“他现在”
老妇忽然睁开眼,停顿片刻,意味不明地笑出来:“现在,便是普通孕夫。别看他安静,体内正翻天地覆。你可知重新长出一副临时器官,滋味可有多不好受。”
阎洛震惊地看向睡梦中好似无知无觉的人,当即半跪下去,俯首抱拳:“敢问仙人,可否等他生育过后再抽走类兽魂魄?”
“哼,如意算盘打得倒好,”老妇将鬼火装进袋里别在腰上,摸到拐杖:“你二人,只想享受新生儿的喜悦,却仰仗类魂护体,丝毫不顾念腹中胎儿,这两月来更无半分为人父的自觉!”
“世上哪有如此多便宜事?男性生子已是奇闻,还妄图免去天下女人共受的十月之险,贪心有余。”老妇重重磕了下拐,慢悠悠向外踱去,路过跪地的阎洛时停下,扔给他一粒药丸:“男性骨骼不比女子,生育凶险万分。此药当在他产子濒危之时服下,可保一命。”
阎洛赶紧谢过。
“残魂需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收回。”老人身影如在溪边初次见面时一样转瞬消失,仅留一句回音飘荡在空寂的山洞中:“这药,且算吾欠你二人,当日未能抑住心中歹念”
阎佑本在洞口守着,只觉一阵风飘过,老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是追还是不追。
洞xue里,阎洛双膝跪地,抱起这些天日思夜想的人,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想要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又怕太用力弄痛了他,喉中哽咽:“命都让你吓没了,南宫清!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绝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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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在所有人殷切的期盼中,沉睡之人终于睁开了眼。
躺了许多时日的南宫清好似大梦初醒,撑起略有僵硬的身体,感到腰上横着条手臂,转头,便见到旁边胡子拉碴的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那漆黑Yin鸷的眼眸中似乎酝酿着惊涛骇浪般的风暴。
“你怎么这么憔唔!”
阎洛忽然发疯一般扑倒他,一手攫住他下颌,另一手按住后颈,急切的亲吻像要将人吞吃入腹。火热的舌头蛮横地闯入口中,不分由说扫荡殆尽后又向深处顶去。
“嗯”南宫清顺着压力倒回枕上,环紧他腰背。
吻了良久,见对方喘不过气来,阎洛才略微离开,额头相抵,抬眼紧紧盯着南宫清泛红的眼圈:“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你吃药的时候想过我吗?你在压制钟离烽自爆的时候想过我吗?你想过吗!”阎洛越来越激动,最后恶狠狠地吼出来,见南宫清被喊得一抖,当即又追悔起来。他坐起,抬手捂住双眼:“你根本就没想过,你只想着天下苍生去他娘的天下苍生,我就你一个,就你一个”
南宫清下床站到阎洛面前,见到脚踝上的东西愣了一瞬,但没说什么,将扭过头不肯看自己的人搂入怀里,声音还有些喑哑:“是我不对你,腰上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