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寒风渐弱,山色空蒙,喜鹊长啼。
怀里空荡荡的,阎洛还未睁眼,下意识探向身侧,摸到微凉的被褥,清醒过来。
他洗簌完毕行至后院竹林,果不其然见到白衣青带之人在磐石上打坐运功,鬓角发丝已被浓重的露水打shi,衣带在飒飒微风中安静地垂着。
南宫清察觉到阎洛的靠近,收势睁开眼。
“起这么早?”阎洛笑道,捻掉他额角发梢的一滴凝露。
“盟会之日也不能荒废练武。”南宫清淡笑回视,而后垂着浓密的睫羽整理衣服,边向他叮嘱注意事项,边心不在焉地向卧房走去。
趁着时辰还早,阎洛听完便依照往常翻墙飞向自己的院子,跳跃间回首看了眼南宫清孤单萧索的身影,轻轻叹口气。
这呆子明明很心急,也万分介意内力之事,却依旧选择闷在心里。
总之他一定没打着什么好算盘就是了阎洛摇摇头,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可得盯紧了。
阎洛换好衣衫,慢悠悠吃完饭,才领着阎佐阎佑往会场走去。反正新秀们比武与他们无关,看不看两可,重要的是今日赛后的盟主候选者抽签。
会场上人头攒动,四派衣衫各据一方,泾渭分明,但气氛却比想象中安静缓和。
南宫清正领着亲信弟子施施然向正位走,一袭白衣紫钗,竖领同勾紫色纱线暗云纹绣花,广袖轻垂,腰身紧束,环佩摇曳,更衬得面色如玉形似柳。
别派弟子中也有不少曾受南宫清亲自指点的,在他路过时也恭恭敬敬地施礼致意。
原本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边,但阎罗教三人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注意。
阎佑眼睛里满是新奇,就像逛庙会一样到处瞅着,向阎佐偏偏脑袋,嘴巴小幅度张合:“你说,咱们要是也有这么多人,坐哪里?”
阎佐嘴里含着糖,看看擂台四条边下整整齐齐的队伍,摇摇头:“没咱们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阎洛回首,笑得放肆:“挤掉一家不就有地方了吗?”说着,借侧身的动作,将身上的玉桃坠子飞快地直接揪断,藏在手里。
刚好能看到的阎佑眨眨眼,疑惑不解,又顺着阎洛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南宫清腰间的玉葫芦才恍然大悟,语气酸酸的:“哥你什么时候对我们俩这么上心过?”
一身金线织纹黑色长袍的阎洛甩甩那华而不实的云纹广袖:“你俩又不是我心上人,我为何要上心?”直气得身后两个特意过来撑场子的人想回去。
落座之前,阎洛作为“新人”,还记得南宫清的叮嘱,礼节性地向各方掌门示意了一下,得到了东方鸿和西门璇的回礼,以及钟离烽的一双白眼。
要不是为看南宫清,老子绝不来这里白白挨冻
今年的新秀赛似乎依旧没什么悬念,各家小辈水平相差无几,而南宫教的有为无为两兄弟因为要Cao持盟会,所以今年只上了有为一个,但也是众小辈中顶出挑的了。
阎洛看着南宫有为那张面瘫似的小脸,摸摸下巴,在脑中肖想着他家师尊少年时粉雕玉琢的模样。这要是有为赢了,他能比南宫清还高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阎佑被人叫走。
但是赛场上的情况并不如大部分人预料的那样,也不能说是意外,毕竟江山代有人才出,极有天资的晚辈也是江湖之幸。这个人是钟离教弟子,名叫钟离辕,个子不高,骨瘦如柴,内力却出奇地雄浑,虽然身法平平,但出手迅速力道狠厉,和暂列第一的南宫无为缠斗了足足有两盏茶的时间。
南宫清仔细观察着钟离辕的步法招式,发觉这人真是实打实纯靠内力在撑,也是暗自惊奇。
在如此高强度的过招中,南宫有为的气息逐渐不足,险险接住霹雳一剑,顺着力道飞升而起攀杆而上,带动周身阵阵劲风。而钟离辕也借势后撤登高。二人调整一刹气息,立即同时迎头挥剑,斩向对方。四目相对,仇敌相视,顿时火光四溅。
两刃利剑划破长空,铮铮作响。
忽然,众人只见一个白影飘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二人当中——两指轻弹,挑开交缠长剑,托住两人后腰,反向一推。南宫无为和钟离烽分离开来,稳稳落地。
南宫清轻飘飘看了南宫无为一眼。
南宫无为立即垂下头,对钟离辕收剑抱拳:“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自家小辈争了光,将新秀赛的风头也揽了过来,钟离烽自然是非常喜悦的,但是口中还要谦虚承让一番。
全程看戏的阎洛眉心越皱越紧,拧成了个化不开的疙瘩。
被叫走了半天的阎佑这时又悄咪咪地出现在他身后,拍拍肩膀:“教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的。”
“找到人撑场子了,最后一天到,不花钱,自愿的。”
“嗯,孺子可教也。那、坏消息是?”
阎佑捂着嘴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些人就是以往打着咱们魔教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他们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