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这一通火发得好没道理,查达巴只觉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与金童相处四年多,对于金童早已经是情根深种,可金童对他却是时好时坏有好几次都是这样,明明说得好好的,忽而就又不搭理自己。
金童此刻真正是火冒三丈无处发泄,只恨不得那傻大个躺平了让自己痛揍一顿才罢休自己明明喉结都长出来了,那呆子还看不出自己是男子,居然还当着面妹子妹子的乱叫。
金童回想起一年前那傻大个搓着手跑来自己跟前示爱的情形,金童方才知道这位仁兄多年来一直将他凤小爷当做女子。
金童一则是对查达巴确有些日久生情,二则是存心逗弄,便是允了,那傻大个果然欢天喜地连着十日合不拢嘴,金童却不知此举竟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若当日说清自己是男子倒还好些,可如今金童都承认过自己的女儿家身份,你叫他如何与与查达巴开口坦白。这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前两日傻大个来揉他胸口时金童真是死的心都有,当即将那人痛骂一顿,这几日果真不敢再动手动脚。
“金童”
屋外传来敲门声,金童没好气地应答道:
“不在!”
外面静了一会儿,金童许久没听见声响,于是更气恼,站在门前听一听,只觉门前悄无声息,心中暗道对方莫非走了,正对着门板老大不高兴,忽然面前门板乍响,将门里金童吓一跳。
“敲什么敲!”
金童猛地将门从里拉开,查达巴没想到他忽然开门,敲门的手险些敲在金童脸上。
“金我”
“金什么金!走开,我不想见你!”
门“砰”一声在查达巴鼻尖前阖上,查达巴晓得金童脾性,自己此刻真走开便要惹到金童,是非要缠着他让他把气消了不成,故而接着低声下气地叫门:
“你又生我什么气,我可是何处惹到你了,好金童,你与我讲了,我好改。”
门里人不吭声,查达巴接着又隔着门板:
“和你爹提亲的事情你爹也不一定应允,我毕竟不是汉人,他若是不同意,我我便”
金童拉了床边的床帐拿在手里撕扯,口中道:
“你便怎么样?”
查达巴咽下口唾沫,试探着说:
“那我便带你去西戎”
金童闻言心中一喜,便听见那傻大个在外接着小声说:
“将来咱们成亲,你给我生许多孩子,我卖马养活你们。”
金童手指一用力将床帐“刺啦”撕出一道口子,磨磨牙,最后大声啐了一口:
“我呸!”
凤先生从外头回来只见查达巴不见金童,便仰头问查达巴:
“童儿呢?”
查达巴摸摸自己鼻子,道:
“她又与我怄气,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凤先生叹一口气,道:
“这孩子是让我宠坏了查达巴你看在他从小没娘又天生有腿疾的份上便让让他吧”
查达巴连忙说:
“我晓得,是我太笨总惹金童生气。”
凤先生想拍拍查达巴肩膀,结果一伸手之后还是转而去拍查达巴手臂,半晌,他说:
“查达巴,我有件事要与你讲。”
查达巴道:
“先生?”
凤先生转身带查达巴去堂屋坐下,为他倒一杯茶搁在面前,方才开口说道:
“西戎与朝廷议和了”
查达巴一开始没听明白,但是他又不笨,结合了凤先生的表情,忽而就猜出来什么,声音有些颤抖着询问凤先生道:
“先生是说以后不打仗了么?”
凤先生道:
“不打了,皇帝大赦战俘,你被关在牢里的同族都重见天日了。”
查达巴浓密的眉毛也在颤抖,是啊,这一仗打得太久了,整整五年,有多少西戎人与汉人为了争夺土地死于沙场。
那厢凤先生便道:
“既然休战了,朝廷不再捕杀西戎人,加之你也长大了,想来可以自保,我也不再强留你,你便回故土去罢。”
查达巴是典型西戎人长相,他高鼻深目,两只眼睛嵌在耸起的浓黑眉峰底下,他闻言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惊说:
“先生你这是,让我走么?”
凤先生奇道:
“西戎乃是你的故土,当年刚带你来时,你还千方百计想回去,如今西戎大战初歇百废待兴,你速速回去,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查达巴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下,却是说不出话来,却听见门口有个声音大喊:
“不行,傻大个不许走!”
却原来是金童已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得知查达巴要回到西戎去,便记得跳将出来阻拦。
凤先生也知儿子与查达巴感情深厚,而且惯于欺负后者,于是出言道:
“童儿莫要任性,查达巴是个大活人,是走是留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