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楚雨宫便已经和秦霄悠哉游哉地，倚坐在丰都鬼城的那个酒店露台，观赏着街景吃早点。
用秦霄的话来说，是“真省油。”
说的当然是车油。
“接着。人皮灯笼，人油蜡烛。”楚雨宫将纪念品一样一样扔给他。
秦霄失笑，认真的一件一件拿起来研究，得出结论：“手工粗糙。”
“应一下景而已，你还想收藏？”
秦霄含笑交臂桌上，微微倾向楚雨宫：“引道使，今天你不用上班？”
楚雨宫发现他今天笑容特别多，几乎是从前一年的总和，还是礼貌性质那种。
也许是因为新婚蜜月心情好吧。
楚雨宫有一口没一口地叉着水果拼盘，道：“暂时不用。你呢，秦总？”
“我当然是婚假。”秦霄很自然坦荡地道。
既是旅游淡季的工作日，街道上往来的自然只有朝九晚五匆忙赶着上班的本地人，一切都很正常且普通。
至于谁是真普通谁是假普通，那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至少在楚雨宫和秦霄眼里，这里并不冷清，还相当热闹。
鬼和刚死的魂灵不一样，虽然都是一个灵体，但鬼的生命，就像人一样，已有固定的住所，而魂灵，像是坐在旅途的车上。
鬼神并没有魂灵的彷徨。
是的，鬼神。神也是一种鬼，只是占了地的鬼，比如河神、山神、树神、灶神
因此通常树林深山被称为“鬼神村”。
它们喜欢聚在Yin气重的地方，住在有洞的物品内，像是灶台、中空的神像、玉器中，甚至体弱的人身上。白天躲在Yin暗的地方，一闻到哪里有血腥味，便大群地涌上去。
就像现在的街道上，虽然白天是属于人类的时间，但仍能看到三三五五躲在破屋屋檐的Yin影下，争地盘打得肠穿肚烂的，或围着腐烂的rou块蹲成一圈在分赃的，给路过的人使绊子的。
长得像非洲难民，但模样要丑上百倍，奇穷形尽相，创意无限，只缺美感。
是的，鬼不会喜欢赶集和逛街，它们只乐于一天到晚不停地搞事，多半在做坏事，少数也偶尔做做好事。
总的来说，它们的脾气相当差，相互之间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人类的供品有断缺，就大发雷霆。
这一些，不在楚雨宫的职责范围内，明白地说，他并不是鬼道上的那种管辖小鬼的“大鬼官”，而是属于中Yin界的引道使，河水不犯井水。
楚雨宫将桌上那壶刚送上来的龙井斟了一杯，举起那杯Jing致的龙井向秦霄示意。
“来，干杯。”
秦霄看着他仰头将一整杯上好的龙井一饮而尽，脸上居然现出了些许恐慌。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喝茶的？”罪过啊！
“在这样的氛围下，不应该是喝茶吗？”
可是当你这样喝的时候，喝的已经不是茶了，只不过是喝树叶汁而已。秦霄扼腕不已。
一股清风从绿树间吹了过来，像天然空调一般，跟空调风不一样，你可以感觉到这阵风里的凉意，是鲜活的。
“这里的空气比大都市清新。”秦霄终于有了一个表示肯定的评价。
“当然，Yin风阵阵嘛。”楚雨宫也深表认同。
这词真是大煞风景！秦霄绝倒。“这分明是生机勃勃的风。”
“这地方就像我一样，一半生机勃勃，一半死气沉沉。”楚雨宫像小狐狸似地眯起眼睛，“你晚上出去转一圈，保证失魂落魄地回来。”
“还有比这些鬼更寒瘆的？”秦霄皱眉看着正在大嚼烂rou块的鬼，感到倒尽了胃口。
“你潜意识里最怕什么就会见什么。”楚雨宫神情自若地将一块烂糟糟的卤rou叉到嘴里，完全不受影响。
见秦霄牙瘆地侧视自己，楚雨宫将盘子向秦霄推了推：“要尝尝吗？五马分尸，趁热。”
秦霄敬谢不敏。
“还有这个人rou叉烧包，地方特色，怎能错过？”
“错过就错过，你自便，吃哪里补哪里。”秦霄似笑非笑，桌下的脚离开拖鞋暗渡陈仓，插入楚雨宫的两脚中间，在右裤脚内侧的管形尽头处准确地轻戳捅了他一下。
“嗯！”楚雨宫整个人震动了一下，侧身低头去瞧，然后一脚踏住了秦霄的脚，哑然失笑，“可不可以放过？现在可是吃饭时间。”
秦霄指指他盘里那根切成一段段的可疑rou条：“继续补，你今晚睡不着会主动来找我。”
“什么？”楚雨宫夹起那根rou条仔细辨别了一下，渐渐露出尴尬的神情，嘴里的东西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秦霄若无其事地接着正题道：“要真是怕什么见什么，那正好让我了解一下自己。”
楚雨宫硬着头皮将鞭rou咽了下去，并乖乖放下了筷子：“”其实并不难了解。你做得最多的恶梦和什么有关，那就是了。”
秦霄谑笑道：“以后牛鞭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