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杳然被推入密室之时,已经虚浮无力,仅靠着残存的坚定意识咬牙不肯倒下。
遭受门派覆灭家人下落不明的哀恸,本就已经痛心疾首,Jing神不振,接着又被人擒住,三天三夜不曾休息地被押送至此。路途遥远,车马劳顿,中途仅仅只是吃了些粗粮和清水。花杳然觉得自己能够撑到这一刻,已经是个奇迹了。
而抓住他并押送过来的人,不过三四个,却任他千方百计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这些人身着黑衣,打扮神秘,也不曾过开口,一丝来历的蛛丝马迹也没有透露。但花杳然明白,这些人一定和门派遭受灭顶之灾脱不了干系。
然而面对他仇恨的目光,那些人只回予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们看似在笑,又仿佛没有在笑,眼底只是一片冰冷。
这一路上,不管花杳然如何质问,如何挣扎,他们都不发一言,只用这样意味不明的玩味目光,注视着他,嘲笑着他,看他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表情,仿佛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玩弄的器具,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
想到这里,花杳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自己的那两个黑衣人,但不及他反应,其中一个便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花杳然猝不及防,踉跄着往里头迈了几步,接着便听到这三日以来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大人在里面等你。”
大人?是谁?!
花杳然再次回头时,沉重的大门已经合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希望。
花杳然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睁着一双仍是澄澈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他知道外面一定是重兵把守,单凭现在虚弱的他绝对闯不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搞的什么鬼,但花杳然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硬闯是死,留下也是死,不如问个明白,死个明白!
深吸一口气,花杳然平复心思,往里头走去。
这是一间宽大的地下室,无多余事物,却以镶嵌在墙壁上的数颗夜明珠照明,若说是囚禁犯人的牢狱,实在太过奢华。可说是供人休息的房间,又太过干净,连桌椅都没有。
花杳然越看越心惊,这里虽然明亮,他却感觉自己仿佛踏进一个深渊,寒意从每一寸侵入他的骨骼血rou,莫名的恐惧漫上心头,让他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他就不能再多想,一抬眼,他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谢师兄!”
花杳然几乎是骇然出声,数日来强压的惊惧和担忧终于爆发,而被无数铁链锁住吊在墙壁上的白衣男子闻声抬起头,一派沉静淡然的脸上难掩疲惫,此刻见到花杳然,也是错愕:“杳然?!”
花杳然几步上前,却因为双手被绑没办法帮忙。那些人不知对他使用了什么药物,他此刻浑身无力,小小绳索也挣脱不得,花杳然急得快要落泪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锁链束缚着的谢锦,说话都语无lun次起来:“师兄!你,父亲他们还有其他人”
被漆黑锁链绑住的白衣之人正是花杳然失踪已久的大师兄谢锦,他们所属的门派落花山庄在不日前无缘无故遭人血洗,全庄上下一百多口人一夜间化为冤魂,就连不足十岁的幼童都难脱噩运,副庄主更是死状凄惨,现场血腥得令人作呕。而庄主本人和庄主最得意的大弟子谢锦却下落不明,无论其他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踪迹。
而花杳然——落花山庄庄主之子,因为是庄主的独子而备受宠爱,从小便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从未遭遇挫折。不过他本人并不随他父亲习武,他凭借惊人的经商天赋,所经手的产业蒸蒸日上,闻名四方。因此,他常年在江南一带活动,与各家名人志士交好,又因为长相昳丽,弱柳扶风,性格温和,Jing通琴艺而素有江南第一公子的美称。
那时因为他在外参加宴会而躲过一劫,但当从宴会归来,听闻如此噩耗,花杳然几乎昏死过去。
急急忙忙从江南赶回,还未来得及查清门派的事情,花杳然便被一群黑衣人打晕带走,一路押送至此。
这么多日来终于见到了失踪的大师兄,又见到对方这样落魄的样子,花杳然忍不住悲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此刻无比痛恨自己不习武,帮不上一点忙。
谢锦被重重铁链以大字型吊在墙壁上,那些漆黑铁链难以撼动,带着刺骨寒意,又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竟像是有自我意识,缓慢移动着,将谢锦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谢锦本有一身卓越武功,但现在功体被封,加上这些诡谲的锁链,根本无法挣脱,他已被吊在这里有好几天,外界的一切皆不知,焦急和哀痛蚕食着他的神经,他并不担心自己会遭受什么折磨,却担心门派其他人的遭遇。
如今见到从小与自己交好的庄主独子花杳然还好好的,谢锦心中却升腾起不详的预感,他一向沉着冷静,处事不惊,此刻却厉声道:“杳然,不管如何,你一定要逃出去。此处古怪非常,绝对不能久留!”
“那你呢,谢师兄,你怎么办?”花杳然努力挣脱双手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