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商务车上,沈ye偶尔醒了,问道,“你带我去哪?”
“清明节了,带你去祭拜我妈,”刨烙神情呆滞的盯着车外。
沈ye喉咙滚了一下,挣着要坐起来。
“你跑不了,”刨烙声音低低的,“你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去,”沈ye冷冷的,嗓子干哑,“你弄死我吧,”说着,车门竟然没有自动落锁,他掰开车门,就想在疾驰的高速路上往下跳。
“王八蛋!”刨烙满是青筋的手把人捆着拉了回来,司机也被吓得不行,车猛的打了个摆子,后面跟着的车也受了惊吓。按出刺耳的嘶鸣声。
刨烙按着人挥了几个拳头,可能打的手腕都不舒服了,揉着腕子才坐好。
又看向车外,“贱的。”
传来沈ye虚弱的声音,“你在想什么,你脑子没毛病吧”
刨烙看着窗外,“你为什么杀我妈,就因为她找你对质?她有病你就杀了她,”说着,转过身骑在沈ye的身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她有病啊!神经病的话有几个人能信啊!啊”打累了,就停下来。
沈ye不动弹了,吐着血也吐着几口出气儿。
刨烙坐回去,声音回到日常,仿佛在吩咐一件寻常的事,“找个医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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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彦打不通沈ye的电话,心急如焚的。
眼睛还一直跳个不行,虽然他并不信这个,可是心里头莫名的不安。
又想起他说的“惹上人”云云,越想越不对劲。
找到沈ye的祖宅时,老门虚掩的,里面一团狼藉,还有血迹。报了案就被立刻受理了。
除此之外,这回简直是用了几乎全部亲朋故友的力量,而过去的案宗也似乎要被一层层揭开。
“你这朋友可能惹了真惹不起的人,有可能跟那位卸了任的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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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ye伤刚被包扎好,就被刨烙拖着拉到李宁宁的墓碑前,他强迫他跪了下来,抓着头发往石头地面磕,“磕头,磕呀!说,让她保佑你。”
沈ye冷笑,“你觉得她会保佑我嘛”
刨烙手一抖,松开,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什么?”
沈ye斜嘘着眼睛,看着他,“我什么都知道。”
“不可能!”刨烙往前一把抓住他的头,按在地上,撞的地面咚咚响,“磕!让她原谅你,让她保佑你,保佑”
沈ye挣扎着躲开,力量有些大,冲开他的手掌,滚到一边,又蹭破了手和膝盖,“做不到,冤孽,刨烙你弄死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刨烙像是浑身紧张,“做不到也得做,你得让我们全家原谅你,你快点”说着又走上来,抓着他的衣领和脖子往地上磕。
磕到刨烙停住手,人跌在一边,昏厥过去。
刨烙一下坐在墓碑前,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手,皱着眉,“我太脏了,我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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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ye刚一醒,就看见刨烙瞪着一双红眼睛,坐在床边。直勾勾盯着他。
他把头扭到一边。
刨烙就把他的脸重新掰过来,双手箍住他的脸,叫他根本动弹不得。
刨烙声音低低的,神情很是苦痛,“对不起,是我先先动的心思,我恨不得阉了当时的我自己,为什么啊,为什么当时那样对你。是色心。色心。”
沈ye看着他这副不知所谓的模样,心中升起酸痛的感觉,忍不住的伸出手,抚着他的头,“你到底怎么了?”
刨烙一下醒了似乎,站了起来,摇着头,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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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的刨烙,又是一通花天酒地。
仿佛在声色犬马中遗忘什么。
可回到医院就忍不住的颤抖,沈ye半夜被低诉声吵醒。
刨烙的声音,似乎在祈求什么,“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我把你弄脏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
沈ye看见他,黑夜之中,把头埋在他的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像是啜泣,像是发抖。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这样我心疼你”
刨烙的脸从床褥上抬起来,一脸泪,像是询问一般,“我们一起死好不好,然后再投胎,投个好胎,清清白白的谁都不认识谁,重新认识。”
沈ye哽咽了,摸着他的脸,“你是在嫌弃我吗?”
刨烙怔怔的,“我是在嫌弃我自己,”说着双手就摸上了沈ye的脖子,像是床间欢好的呢喃,像是甜言蜜语,“乖不怕不疼一会就好了一会就解脱了”
沈ye挣扎了两下,就不挣了,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刨烙一边脸上,一半在月色,一半就在黑暗。
这张脸照在一潭水的沈ye眼里,就慢慢融化进去。
刨烙到底松开了手,一口气灌了进去,沈ye本能的长长呼吸。在这种时候,呼吸声显得那么明显。
屋外明月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