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可捉摸。
身处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柱间却没有丝毫的排斥与畏缩,只感觉到一种浓重的悲戚与苍凉,却不知从何而来。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走近墙壁,看向那些明灭不定灯盏。
那根本不是什么灯盏,而是龙类的黄金瞳孔。那些龙类被封存在石壁之内,只留下双眼在外,一闭一合,于是金色的光亮随之起伏明灭。
那些近乎热烈的目光聚集在柱间身上,流出近乎狂喜的血泪。
“这是……”柱间不可置信的伸手抚上一只眼瞳,拭去它的泪痕,“龙类的殉葬?”
那么尽头就应该是……黑王阿修罗的墓xue。
“柱间。”
恍惚间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回响,柱间蓦地抬头,看向长廊深处。他深吸一口气,手握成拳,快步跑了过去。两侧是开阖不定的金色瞳仁,而尽头处等待着他到来的,却是一双血色妖冶的眼眸。
长廊尽头的光景依稀可辨,那是一点幽白。
等着我,斑。
“末日的夕阳染就黄金瞳孔,绝世的鲜血加冕黑白王者。烈火熔铸青铜的宫殿,陆地把山川勾勒。四海腾起朝拜的水浪,天空降下御风的来客。孤独的世界之树啊,将天地分割。我以血泪立下誓言,踩踏一地森白的骨骼,定要回归曾经的王座。”
yin唱声悠长沉重,带着难以言喻的恢宏,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心底最深处。
柱间加快脚步,终于跑完了这一段漫长的走廊,尽头处是个洞口,他刚迈出一步就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拦住了他——那里面是一片炼金领域。龙的领域。
他微微眯起眼,轻笑一声,伸出手按在那无形的屏障上,言灵在一瞬间爆发。苍青色的枝条张扬而出,如同利爪,轻而易举的撕开了这片障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哪怕是所谓的“神”。
柱间收回手,走进了这个洞口。哪怕早有准备,还是不由感叹。
神迹。
这是个宽阔得足以塞进好几座大教堂的石室,穹顶高不可攀,地面宽不可量。四周墙壁上是色彩鲜艳如初的壁画,描画着一段又一段属于黑色皇帝的过去——它是从何而来,又有着怎样的丰功伟绩。正中央的主画用金边勾勒轮廓,以示强调,黑龙与白龙交缠与世界之树,身下是无数屈膝叩拜的龙类。
一路走马观花的看去,最后柱间将目光落在了穹顶之上。
那里还有一幅穹顶画。不,也许不能用画来形容,那种真实可感,分毫毕现的质地也许更接近于浮雕。但也没有哪一种浮雕的工艺,可以完成这样一项伟岸古藏的作品。那样宽大的范围,描刻的只有一只沉睡的黑色巨龙。数不清的枝叶纹路纠缠勾结,簇拥在黑龙身边,仿佛是为它铺开一片长眠的温床。且不说人力无法凿出这样恢宏的空间,单是这一片绵密的枝繁叶茂,就已然无法企及。
更勿论这只黑龙的刻画,栩栩如生根本不足以形容那难以复制的威严气势。只有站在过世界最高的点的皇帝才会拥有这样的魄力。每一块鳞片上的花纹都细腻可辨,还有那周身的骨刺,张扬的骨翼。可是这样的一只巨兽,却双目紧闭,不肯醒来。
唯一的瑕疵是黑龙的心脏处,那里有一个被挖空了的洞口,位于穹顶正中。照亮这片空间的光,就是从这个洞口投下。
周围还有无数难以描述的雕像石刻,恍若浮屠,又似碑林。这些笋立的建筑在当中那一座高高的祭坛前显得是如此不值一提。正对着他有一条道路通往登上祭坛的阶梯,远远看去,那个祭坛似乎随时都会倾坍,华美花纹间布满裂痕。
穹顶上投下的一束光照亮祭坛之上的那个白色身影。
柱间踩上面前那雕文繁复的铺地石板,一步一步,来到了祭坛之下,将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看得更加清楚。
那个人就站在祭坛上,手中的长杖尖处闪着冰冷的光。
千手柱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宇智波斑,瘦长的身体没有被修身的黑色风衣包裹出挺拔的腰线,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苍白的袍子,款式古旧,宽大而绣满暗纹,衣摆在地面铺展开来。那一头原本乌黑如鸦羽,蓬乱凌厉的长发变得雪白,张扬的披在背后几乎与衣色融成一体。
“斑……”他远远喊着他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如同结束了一场漫长祭祀般放下手,唇齿间yin咏出一个简单的音节,仿佛叹息。他缓慢转过身,抬眼居高临下的看着破开炼金领域赶来的那个人,神色淡漠如雪。
柱间在看到他瞳孔的那一刻错愕的睁大眼——不是深沉如墨的漆黑,也不是烈烈如火的血红,而是一种诡谲幽凉的紫色,当中有一环又一环的纹路,像是古代神像上镶嵌的琉璃。
他一步步上前,踏上一级级青铜熔铸的台阶,急切的想要确认些什么,根本不理会这古老的祭坛已经摇摇欲坠。
楼梯的角度是一种近乎笔直的料峭,他每走上一步,台阶就随之碎裂,断去后路。
整个祭坛就在他攀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