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流瀑并不高,可想要依附着旁边的石头和树木是攀爬不上去的;待天色大亮,两人皆已休整完毕时,白修静用轻功反复试探了几次,都没有跳上去。
这里十分隐秘,背后和前方不远都是陡峭的石壁,除了两人眼前那条潺潺的小溪就是周围浓密的树丛与灌木,连喊出去的声音都能被层层枝叶遮挡回来,真是让人气结。
就算被女钟馗抓回去也好啊,让皇上先回京,日后我逃出去的时机还有的是。我幽幽地叹着气,坐下来啃着白修静从密林里摘来的野果。白修静撑着下巴默默地看我啃果子,并不言语。
我被他看得有点别扭,于是道:“你不吃么?”
“刚才吃过了。”白修静说着移开了视线,只看着那汩汩流淌的溪流。
于是气氛又僵硬下来。
我仰头看天,又低头看蚂蚁,过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聊,只得没话找话道:“那个”我摆弄着手中的野果,居然没头没脑地道了一句:“你喜欢吃什么?”
他有些愕然,我也纳罕自己怎么找了个这样的话头;谁知他只是侧头想了想,便微笑道:“甜的。”
“甜的?”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朱红的果子。我认识的人居然这么多都喜欢吃甜的,真是稀奇。
白修静点点头,拿起一个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皱眉道:“好酸。”
“酸么?我吃的这个就很甜啊。”我丢掉手中的果核,顺道擦擦嘴角溢出的汁ye。
这话一出口,白修静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
看着他越放越大的脸,我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白修静果真像昨晚一样亲了上来,双臂柔软地绕在我的颈后,把他的唇瓣贴在我的脸颊上慢慢地摩挲,呼出的气息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他的双眼对上我的视线,嘴唇也滑至我的鼻尖;然后他就不再动弹,只是这样静静地和我贴在一起,像在期待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
明明知道。
可我却拗下他的头,和他吻在了一起。
当两人纠缠的唇舌终于在喘息之下分开,我看得出白修静其实是喜悦的。“的确很甜。”他冲我浅笑,伸指抹了抹自己的唇角。
“是啊,是很甜”我一边恍惚地别过头,一边道,“我以前有个弟弟也很喜欢吃甜的哪”
“哪个弟弟?”他淡淡道,“小七?”
我不做声了。
“我倒是忘了,你有两个小七;一个是七皇子闵兰,一个是被你当成白兔养的林照溪。”他仍是浅笑,虽然那笑颇有几分莫名的苦涩。“喜欢吃甜的,就是‘林照溪’。”
他轻轻吮着自己的食指,像在回味着方才甘甜的果汁。“蓝玉烟。”——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经地叫我。我便也收敛起之前的恍惚,同样认真地看他。
心底隐约觉得,自己该是明朗真相的时候了。
白修静自嘲般笑了两声,拉起我的手去抚摸他的脸颊,道:“你就不觉得,我跟他很像么?”
——何止是像。你根本就是我的小七。
我沉默着收回手。
他终于将自己的身份挑明,表情看起来很是轻松,而一旁的我却觉得浑身无力。
这造化,这天命,着实是耍人了些;我曾经一心疼爱的弟弟,终是和我以这样可笑的场面相认。思及此,我眼前的景物忽然有些发黑,胸口也闷痛起来,扶着额角开口道:“你和林照溪”
“我原名闵熙,生母是先帝宫中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由于恰巧和林家庶子同一天出生,被林惠妃暗地下换了。原本的林照溪代替我在宫中受苦受难,而我成了林家的庶子。”白修静缓缓道,“我这样说,你可是懂了?”
姓闵。
我苦笑。是闵玉的弟弟。
闵玉闵兰闵京闵熙,我这辈子,还真是注定和姓闵的人纠缠不清。
白修静抱着膝盖,倚靠在我身上叙述道:“他在瓦剌时为了自己体内的蛊,也为了身子虚弱的我,跟一位性格孤僻的部落药师学了许多秘术。他可以控蛊,而且擅于使毒,我这么多年来始终生活在他的庇护下。他对我来说既像是朋友,又像是兄长;只要是他作出的决定,我就从不会忤逆丝毫。
“他玩腻了草原,就想回去冒冒险,也想像帖木儿一样成就霸业。当初张王两家的势力过大,不可贸然,我们便选用了最温吞的法子;而如今闵京的朝中,已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了。”
最温吞的法子,就是逗弄我么?我不由得有些黯然。
“我感谢他、敬重他没有他的话我早就死了。”白修静喃喃道,“他疼我宠我,只是一种怪异的占有欲;他认为是爱,其实不然。他这样的人从来都只会爱自己”
闻言,我的脑海里又浮出他们如此那般的场面,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道:“是啊,他应是很宠你的”
白修静涩然一笑,声音变得压抑起来:“宠我宠到,要和我一同与你云雨。”
他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