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达官贵人无一不妒,眼看如此美人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靠裙带关系夺去,任谁都咬牙不忿,可那小子的爹是当朝太尉,他又屡有佳绩御封为将,众人都巴不得急着巴结,又岂能为了一夜春宵而打乱自己的前途。
王駓老早预料事态如此,大掌一拍,一群莺莺燕燕从门外鱼贯而入,娇声嗲气地靠上各位大人的身上,大厅霎时多了股胭脂香,让人醉入温柔香。
「各位大人今夜尽情享乐,王某小小心意,还望各位大人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众人的目光皆停驻在怀中的佳人身上,一手搂腰,一手摸进衣衫,嘻笑声此起彼落,唯独右座的二人规规矩矩地坐着,看着一片胡闹。
「乐将军。」李蔑轻唤一声,提起手边的酒壶添满面前的酒杯,纤指握杯换过乐将军手上的酒,续道:「佳酿当前,何不举杯畅饮?来。」
乐将军浑身一颤,礼貌地抽回被李蔑轻触的手,红着耳根说:「有、有劳,但在下酒量浅,不好贪杯。」
「醉又何妨?反正长夜漫漫,又有蔑儿相伴,将军不愁无人照顾。」李蔑的手抵在他的手下,往上一抬,让他不得不喝下醇酒。
乐将军饮下此杯便急急放下酒杯,任李蔑再劝再哄,他也不肯伸手执杯,双手握拳放在腿上。李蔑也不爱逼迫他人,且难保他今夜回房时迅时变脸,一逞兽慾,既然此刻让他偷得浮生,何不享受享受?
他托首细饮,红唇沾杯,在白玉杯上留下淡淡红痕,流眄间看见乐将军一脸尴尬地瞄了他一眼又转目看向别处,他不禁嫣然低笑,故意舔舌卷去杯沿的酒珠,妖媚地斜眼看着这位少年郎。
英眉大眼,鼻高唇薄,虽说曾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但一身贵气却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富家子弟,若非如此克己的举动,李蔑还不相信此人有何能奈担任将军一职。
「渊岳啊渊岳,美人当前,你竟如此浪费?若是不喜欢,不如让给老夫好了。」一个喝多了的老者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搂住美人,摇摇欲坠地走到他们面前。他仰首举瓶吐舌,却饮不得半滴醇酒,便随手一掷,酒瓶瞬时落在李蔑身侧。
若非乐渊岳及时挽过李蔑的身子,恐怕酒瓶破裂所生的碎片已在他身上划上口子。乐渊岳吁了口气,向老者抬首笑道:「渊岳谢方太傅提点,只是晚辈不胜酒力,不想在人前出丑。」
方太博闻言顿了一顿,醉醺醺地牵起一记邪笑,狡黠地笑了几声,说:「老夫知道了,那还不快快回去休息?好让这美人儿服侍你,春宵苦短啊。」
李蔑回首看了看他,二人对望半晌,乐渊岳蓦然转开视线,收紧抱在李蔑腰上的手,道:「那晚辈先到厢房休息去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後扶住李蔑的手起身,遂放开搂在腰上的手,在众人的哄动下牵着李蔑离去。
方太博看着二人离去,直至没了身影,心里的震慑方平息下来。方才那小子的眼神分明不带笑意,对着他这个两朝元老仍能摆出如此架势,教他怎能不防。想起自己刚刚装醉说辞,心下不忿,振袖低骂一声。
位处小院的厢房烛光微亮,引路的家仆为二人推开房门,朝二人一路相握的手看了一眼,笑着引手请他们进去。
乐渊岳低咳一声,松开握住李蔑的手,让他先进厢房,遂挥退家仆才跨步入内。他回身关上房门,正想转身步向桌前,胸前便多了一股温暖,醇酒的余香随人儿的软唇传入唇齿,他瞪大眼睛愣了片晌才寻回自己的魂魄。
他一手拉开李蔑的身子,喘了口气道:「请、请公子自重!」
李蔑缓缓张开因微醺水灵的双眸,伸手掀开左襟露出圆滑的肩头,仰首向他的耳间吹了口气,呵气如兰。凉气让乐渊岳打了个颤,李蔑主动靠上他的肩窝,挑逗地一手拉开他的衣襟,一手解开他的腰带,轻声说:「将军不是要蔑儿服侍麽?」
李蔑的手慢慢往下游移,在乐渊岳捉住他那只作恶的手前,他的腿率先在他胯下轻摩。他装出一脸单纯又疑惑的表情看着乐渊岳,看似他才是那个懵懵懂懂、不知人事的官人。
乐渊岳两手逮住李蔑的双手,像是逗孩童似的把他拎开,二人之间霎时隔了半臂之距。他看见李蔑一脸愕然,立时尴尬地放开他的手,动作僵硬地把他滑落臂上的衣襟披好,再转身三两下系好自己的腰带,整理衣襟。
他绕过李蔑坐在匟床上暗缓口气,他虽少进花烟馆,但毕竟也知他们不会只在房间坐着对饮、促膝长谈。他无措地摩了摩腿上的衣摆,环觑屋子但求想出话题拖延,瞥目之间,他的目光停驻在李蔑带来的琵琶上,灵机一动,腼腆说:「不如请公子为在下弹奏一曲,可好?」
李蔑看看身上半松的红袍,心里自是明白他的用意,嘴上不禁为这个傻小子的举动一笑。他悦然走到桌子交腿坐下,抱起琵琶,一反方才的娇媚,向面前微微赧颜之人点头示礼,客气道:「那蔑儿献丑了。」
李蔑闭目静想,纤指一扬,一曲阳春白雪应时响起,彷佛与窗外遍地薄雪互相辉映,与春风共谱此曲,琳琅之声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