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尼
不敢忘却苦修之行,更不敢偷懒……」
「你……师太莫要争了,这是大知客的吩咐,师太若有什么意见,待大知客
有空闲了再说。但是贫僧提醒师太一句,近日寺中有贵客,大知客忙得不可开交,
师太还请安分些,莫要前去打扰。」知客堂僧人将手以身体遮挡着连挥,示意她
快些离开。
「是,尊师兄法旨。」这知客僧人明明对她的【不识抬举】十分恼怒,但不
敢发作出来,全因晨间与拙性的一面之缘,生怕贵客忽然想起女尼,无端惹祸。
柔惜雪忽觉自己并不失望,似乎以金山寺的境界就是如此行事。她回身时心中暗
道:「行善只积个人之德,于世间益处不大。想要扬善,必要惩恶!」
在佛堂里念了小半日的经,再回云水堂时半途又与那满目邪气,油头粉面的
混僧擦身而过。那混僧虽又看了她几眼,但丝毫不敢造次,急匆匆地走了。看他
背上的背囊,竟是要暂离金山寺。
「好大的面子。」柔惜雪低声向章大娘笑道,说的自是拙性了。
「这老小子惫懒得很,除了主人的话,谁也不买账。但是主人若是交代了,
他就会使出全力。这贼和尚既然离了寺,半道上自有人招呼他。」拙性一来寺里
不过半日,不动声色间就安顿好了柔惜雪,还把要查的人逼离寺庙方便动手,几
乎不费吹灰之力。若不是知晓内情者,简直神不知鬼不觉,手段之高,让人叹为
观止。
「甚好。这种人不该在寺中出现,他还与僧众有勾连旧识,必有蹊跷。」
「属下理会得。」
二女回到云水堂,见拙性在大知客的陪同下,靠在躺椅上闭目听着庄严的钟
声,手拨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活脱脱一个信众——不那么专业,但似模似样。
听得脚步声,拙性眯着眼微睁,愣了一愣起身道:「想不到师太也是来此挂
单,老子还以为师太是寺中的修行僧。」
「贫尼见过居士。贫尼来到金山寺朝圣,也不过比居士早一日而已。」柔惜
雪淡淡回礼道。
「原来如此!与师太也算是有缘了。大师,这位师太修行期间麻烦多多照料,
日后若是有多的,就充些香油吧。」拙性张手又是二百两的一张银票递给大知客,
心中却是暗暗赞道:「主人的安排着实巧妙。若不是柔掌门,旁人哪能不被看出
端倪?我既然来此居住静修就要称居士,可不再是施主。换个人谁能与我配合得
天衣无缝?寺中这些和尚眼光厉害,三两下就让露出破绽。」
「居士……」柔惜雪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愕然间手足无措。出家人不敢贪
图钱财,但这大笔银子是给知客僧的,不是给她的,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看师太之虔诚,我就不为难师太,师太也不用管那么多了,
总之与师太无关。」拙性大笑着起身一抱拳道:「有劳大师,我去歇息片刻,大
师就不必相陪啦。」
托拙性「洪福」,柔惜雪与章大娘终于有了间禅房,虽偏了些,房内的设施
倒齐全许多。入了夜大殿里只剩下青灯火烛与高香几炷,二女又要承担起打扫整
座大殿的职责。大殿宽广,打扫一遍殊为不易,但比起先前打扫净房要忍受恶臭
好了不知多少倍。
过了两个时辰,整座寺庙万籁俱寂,只剩下烛火的噼噼剥剥声时,拙性的胖
大人影忽然出现在大殿。他道:「两位不必惊慌,我许过愿,要一日五回参佛,
现在正是第五回。」
拙性声音洪亮,说完之后就跪在蒲团上,自顾自地默念起经文来。柔惜雪与
章大娘则静静地在他一旁打扫,听得拙性低声道:「今日离寺的和尚已捉拿,张
百龄给他下了重手,这人已什么都说了。」
柔惜雪不说话,只认真地抹着供桌香台,又听拙性道:「这人叫吴忠,镇海
人氏,花银子买了份度牒后就在金山寺挂单,已有两个年头。他本是城里的泼皮
无赖,没有旁的本事,就有一双看女人的眼睛。师太,恕属下直言,他已看出师
太花容月貌,也已将此事告知他的表兄,法号叫三宝。这三宝安排他久住寺中,
全因金山寺每隔半月就会送来些女子囚禁于此,吴忠就负责识人估价以便于女子
买卖。除了这些之外,吴忠也一概不知。金山寺果然不干净,也请师太不必担忧,
有大娘与属下二人在此,师太虽处危机,安如磐石。这么快就有进展,全赖师太
一双慧眼识人,属下已在想方设法捉拿三宝,望能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