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道:「我求求你干脆和我说清楚了,千万
别莫名其妙把我拉下了水好不好?我这一家子人受不起这么大的折腾啊……」
「我也就是一说,你莫担心。我和你说过的,我绝对不会害你!」
祝雅瞳侧耳倾听,确认左右无人窥视又道:「我只是觉得既然前朝崩塌,新
朝未立,天下有能者居之,三国之外为什么不能有第四国?今天这点委屈实在算
不得什么,从前我年轻的时候受的委屈多了去啦,难免心头有点火气。就凭你的
机变与才干,我祝家鼎力支持你,足以试一试了。」
吴征完全无法想象以祝雅瞳的成熟多智会说出这么形如孩童的话来!试一试?这东西是可以试的吗?更何况与一个根本没有当皇帝想法的人去聊什么独自立
国,简直幼稚得让人发笑!祝雅瞳当然不是愚蠢的孩童,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
提起这件事,必然不是因为幼稚,而是确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已成了执念而不自
知!吴征头疼地摸着脑门,长舒了口气郑重道:「你知道我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
,所以这些话我听过就忘,决计不会吐露一个字。但是我先告诉你除非有翻天覆
地的变化,否则不可能。你就算说服了我,能说服菲菲?能说服雁儿?就算也说
服了,能说服她们背后的一大家子?不可能的。何况还有我的师尊,我的师门。
他们待我恩重,我不能给他们惹祸害得他们万劫不复。你……我的姑奶奶,你到
底哪里来的奇思妙想啊,我脑袋疼……」
「奇思妙想嘛,我想想怎么了?我也从没把你当外人,才敢把这些话说给你
听呀。怎么着?不让人说话了,不让人调侃两句了么?」
祝雅瞳大惊小怪地幽怨道:「燕秦两国的皇帝暗中不知道在策划什么勾当,
我总觉得十有八九是在针对人家,就不许人家有点旁的想法了么?哼,坏人!」
「我……」
吴征给一阵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一边是情深意重的人儿,一边也是不忍她受
伤害的祝雅瞳,左右为难。
「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他们真要害我,你帮不帮我。」
祝雅瞳楚楚可怜,目蕴水光道。
「我肯定要帮!但是不是乱来啊。你祝家家大业大,谁敢动你?到时候谁惹
谁还不一定呢!」
吴征一个头两个大,言语颠三倒四道:「总之千万不要再往那处去想,别说
没有可能,就算有可能我也不干。没事当什么皇帝?累都累死个人了。」
「好啦,我就开开玩笑随口一说,看把你吓的。」
祝雅瞳掩口噗嗤一笑,又是那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劲,一撇嘴不屑道:「居
然还教训起人来了。」
「呼……那也不能这样开玩笑啊,把我吓死了。」
吴征抹了把额头冷汗,长舒了口气道:「什么教训你,分明是你欺负我。」
「欺负你是看得起你!哼,旁人我还懒得欺负。」
祝雅瞳一言既出,心中微动。
这语气措辞可实在不像是对着小乖乖当说出来的,倒像情人间的打闹。
「好好好,承蒙祝家主青眼,小生三生有幸。」
吴征瘫在椅上喘匀了气,又坐直身体正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
这种念头。但是我很认真地与你说: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最好和我一
样,出了马车就把事情彻底忘得一干二净。我是真的替你着想!」
「嗯,我听你的。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小子。」
祝雅瞳开怀一笑。
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有人真的关心自己!诸多大事迫在眉睫,回了府上吴征
与祝雅瞳陆菲嫣一同去了后院西北角。
吴府虽人丁渐多,这一带依然荒僻。
一座小院子里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只余偶尔低吟的佛号。
推开院门,天井里索雨珊盘膝坐定,锁定四肢的粗大锁链被她拖至最长,双
手在膝弯上打着莲花诀。
自从被囚禁以来,她穴道被封,身形受制,便似苦行僧一样折磨自己,于露
天下顶着日晒与严寒,不再起身。
「二师姐。」
除了倪妙筠每日送来三餐,小院里还是初次有了新面孔。
索雨珊停下念经睁开双目,朝祝雅瞳歉然道。
「珊儿,你还认我这个师姐么?」
祝雅瞳心中撕裂般疼痛,又气又怜道。
「二师姐待小妹一直很好,小妹从来不敢忘恩。」
索雨珊美丽的容貌在自行折磨之下十分萎顿,几月时光活像老了二十岁。
「你不敢忘恩,为何做出负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