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学,强逼着又有
何益?不如让他试试罢。实在不成再另想办法不迟。」
「不迟?怎生不迟?」顾不凡争锋相对厉声道:「就算废了他武功从头修起,
根基大损之下至多是庸才一个,师兄,您现下袒护他,实则是害了他!您是他师
傅,师命难违,便是他现下心中不快,久后也当能明白一番苦心才是。明年三月
便是藏经阁再开之时,我将入阁之机让与征儿,让他好好参悟《天雷九段》,总
好过荒废年华万劫不复!」
「师弟有心了。这倒用不着,征儿真的想学也该是我这个做师傅的来让,何
须你来?」顾不凡一心为着门派,奚半楼心知肚明:「只是……我觉得征儿并非
魔怔了,倒想让他试试。」
顾不凡勃然变色,颤抖着起身:「原是师兄也这么想!哈哈,哈哈……昆仑
三代奇才本该光耀世间,却代代衰落。师兄,两年后门派大比咱们能胜么?您胜
得过向无极么?本门已连败三场,第四场看着便已难为。七年后再次大比,难道
还要一败再败,直至一败涂地么?」
「恐难取胜。」奚半楼并无隐瞒据实以告。虽是派内议事,如此示弱可见形
势岌岌可危,实无把握。
顾不凡惨笑道:「征儿修习《道理诀》便是彻底废了。七年之后又拿什么去
抵敌青城?师兄难道不知迭云鹤之女迭轻蝶已是二品下修为,丝毫不弱于征儿么?」
他大怒之下满脸涨红:「小师叔祖肆意妄为,弄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师兄本该
坐镇大秦中枢却被赶去荒僻的凉州,也是当年不顾大局,为名女子恶了圣上……」
春秋阁中人人面色大变。「不凡住口!」林瑞晨厉声道:「你满口胡言什么?」
奚半楼摆了摆手,神情萧索道:「让他说吧,没有外人。」
「师兄见谅。」被二师姐喝了一声,顾不凡略微冷静:「昆仑派不能再衰落
下去。如今圣上多般猜忌外患当头,征儿是希望之所聚,若能循序渐进再耐心以
待良机,必有翻身之时。万万请师兄三思!」
「你说的我都明白。」奚半楼凝目望天,只是栋梁交错的屋顶遮住了视线,
一如当今纷乱复杂的形势:「本门如今的局面,我有责任。只是把期望全寄托在
一个孩子身上,不觉有些过分么?」
「二师妹,胡侍中可有带了话?」作为天子近臣,胡浩的话极具分量。
「征儿的事情倒是未提,只说圣上近来脾气越发暴躁,此后的动作怕是不会
少。让掌门师兄在凉州小心行事。至于益州地界的诸多生意我尽力维持便是。」
「圣意难测。韩车骑闭门不出韬光养晦,咱们这一系被打压至深,本就该收
敛羽翼。青城派圣眷正隆,败给他们几场也算不得什么。不凡,你当记住,无论
何时何地,都不该丧失信心,怨天尤人!征儿与昆仑派上下历代门人都不同,他
……很怪异。《道理诀》我看过,也看不明白。征儿方才却对我说,他能看懂。
是能看懂,不仅仅是想学《道理诀》。你们真以为征儿是失心疯了么?以他的聪
慧早熟,这话不会是乱说。我思来想去,征儿这一出未尝不是一个顺势而为机会。
眼前便是泥潭,咱们主动踏进去,总比被人推下去好得多……」
「但能站在岸上,总比掉下去好得多?谁知道泥潭里有什么?掉下去,还上
不上得来?」顾不凡挺起身姿,锋芒毕露:「师兄近年在凉州,我殚精竭虑督促
门人弟子,便是为了昆仑能挺直脊梁。」
奚半楼走下掌门宝座,拍拍顾不凡肩头道:「过刚易折。拳头先收回来,再
打出去才能更有力量。」昆仑掌门比个架势右拳握在胸前引而不发,不愧是名满
天下的绝顶高手,简简单单的比划便让顾不凡感觉全身都在拳势笼罩之下,处处
破绽。「这一招暗林虎伏还是小时候我传授给你的。武学之道非止强身健体,从
中亦有许多处事道理。」
顾不凡听掌门师兄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心中一软:「师兄之意不凡不敢违抗。
只是门派无小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依然认为此事太过草率直如儿戏一般。
师兄还请再三思量。明年藏经阁再开,师兄修炼《天雷九段》已至关键处不可中
断,征儿若回心转意,我的机会还是让与他。」
奚半楼点了点头道:「此事便如此定了。我这便回凉州,其后尚有诸多事务
烦劳师弟见机处置。」
送别了掌门师兄,一众同门散去。每人心头都泛着异样的心思,事情闹到如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