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莫要扫她们的兴致。娘帮忙拿给玉姐姐。」
唰唰几笔,当是一行小诗。
吴征料得祝雅瞳不好意思探头探脑,定是心痒难搔,索性也不折迭,让她看
个够。
临离去之前见瞿羽湘瑟缩在韩归雁身边,不敢与人太过亲近,眼眸却忍不住
左右乱瞟,吴征笑着摇摇头。
谁能想得到这个家里,现下呆的最是舒心会是她呢?月夜渐静。
一场突如其来的豪雨打散了小院中嬉戏的佳人,也降下了初夏的暑气。
玉茏烟闭上房门,双腿发软地倚在门上,似靠着房门的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又似想堵着房门,谁都莫要进来,特别是他!摸出袖口的小笺,贴肉收藏让小笺
沾上了汗水,玉茏烟摊开之后借着点燃的灯火目光一扫。
吴征虽未写词牌,她久在青楼,唱作词牌烂熟于胸,立时从格韵里知晓这是
一曲颇有暧昧之色的《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熘。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送给已是妇人年纪的玉茏烟,却是一阙少女词。
那羞见情郎,掩面奔走,又倚门回首的模样分明是个情潮初动的少女。
偏偏能勾起玉茏烟满腹怀春之心,宛若回到碧玉年华。
玉茏烟一阵心跳悸动,惊慌与紧张让嬉戏后原本潮湿滑糯的娇躯又沁出一层
汗浆。
她捧着小笺踉踉跄跄摔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竟然失神……在青楼里时已见
惯,也听惯了许多男女之事。
入宫之后更是陪侍梁兴翰,早就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
,为何今夜会慌成这般模样?离开皇宫之后不过短短的时日,曾经珍之重之,甚
至甘愿牺牲一切,只为留在那里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一切都已慢慢澹忘。
近日来偶尔勾起了点滴回忆,只觉这些岁月都在脑海里模煳,在冷宫中的清
苦也已记不清了。
唯独清晰的,便是吴征每一次到来,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动作,神情。
自打遇见他之后,这些便是打发冷宫枯寂时光的唯一,于她而言,比京城里
最好的戏台班子唱演最好的戏码,都要精彩得太多。
在绝望之中的初遇,那个冒冒失失翻过宫墙,被惊得目瞪口呆,又很快冷静
下来的羽林卫。
还有那句怪异的「嗨,你们好。」
一直很想问问他,嗨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在打招呼,却不知是哪里的俚语。
孤苦的冷宫生活一旦被勾起了好奇心,通常很难忍受住。
玉茏烟自知之所以能忍着不问,全因吴征翻过宫墙的那一刻,自己赤身裸体
,处境更是不雅,可称奇耻大辱。
玉茏烟独自于冷宫中胡思乱想之时,常无奈苦笑。
自己能以身陪伴仇敌,完完全全豁了出去,全然不顾羞耻。
被吴征看去不堪一幕,却成了心中的结。
大恨杨修明,暗恼自己无用,再一想吴征偶尔泛起古怪的笑意,不知是不是
想到了那一刻,更是心头窘得无比难受,无比难堪。
一念至此,想到今夜已是【在劫难逃】,待吴征把自己剥得白羊儿似得,再
没东西遮得羞处,定然又会想到两人的初见……窘迫让玉茏烟娇躯一颤,小笺失
手掉落,她忙拣了起来,又读了一遍,再一遍……若没有吴征,或许自己早在杨
修明的欺侮下香消玉殒。
即使撑得过去,多半也要给梁兴翰陪葬。
又哪来现下的慵整纤纤手,薄汗透轻衣?在决定下毒,到悬崖勒马,个中缘
由纠缠纷乱,说到最终只不过是一个道理,自己不舍得这座府邸。
玉茏烟咬着唇起身,下定了决心,慌乱不在。
从前怀着种种目的在皇宫中争宠,如今只是吴府内宅里的一名女眷。
从前昧着本心讨好君王,如今为何不能施展手段去尽心服侍吴府的主人?我
不需去争宠,只是行一名女眷的本分,如此而已!一身潮汗,当沐浴洁净之后,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可现下还不是时候,玉茏烟打开了衣柜。
祝夫人在必要的地方从不吝啬,衣柜里储备颇丰,款式各异,还有不少是赵
立春领着玉茏烟亲自在绸缎庄里遴选而得。
玉茏烟略一思量,取下衣衫时又有些窘迫。
这些衣物当时刻意挑选,可不就是早早为了今夜做好了准备么?选好了衣衫
,又布置起了床帏。
既增情趣,又像个简单的仪式。